李振国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著，速度越来越快。他脑中那张为林月制定的“基础教育课程表”正在被推翻。
基础？
太保守了！
既然是可同步的，那自然是容量越大越好，内容越丰富越好！
闲着也是闲着，多学点东西，总没坏处！
第二天，当林月睡眼惺忪地吃完早饭，准备迎接新一天的“学习酷刑”时，赵雪面带难以言喻的同情，递给了她一张崭新的a4纸。
林月接过来一看。
瞳孔地震。
原本一天两节的大课，变成了四节。
上午：《量子力学入门》、《社会博弈论》。
下午：《星际航行与轨道力学》、《高级管理学》。
晚上还增加了雷打不动的“晚自习选修课”：《世界主要文明史》、《艺术鉴赏》和《战争心理学基础》。
密密麻麻的课程，从早上八点一直排到晚上十点，中间只留了吃饭和上厕所的必要时间。
林月的嘴巴缓缓张开，手里的课程表轻飘飘地滑落，像一只耗尽了生命的蝴蝶，飘落在地。
她缓缓地，一帧一帧地，用一种极其僵硬的姿态，扭过头。
那双眼睛里写满了“你在逗我”的惊恐，直勾勾地盯着赵雪。
赵雪下意识地避开了她的目光，默默地帮她捡起那张“判决书”，工工整整地放在桌上。
然后，她“唰”地一下立正，用标准的军姿站好，目不斜视，仿佛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塑。
林月呆呆地站在原地。
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地、加粗地、血红色地回响。
【我……是不是昨天……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？！】
她的面部肌肉开始不听使唤地微微抽搐，试图挤出一个“我不可以我不能我不接受”的表情，但最终只是化作了嘴角无意识的颤抖。
赵雪看着她这副灵魂出窍、即将石化的样子，那点转瞬即逝的同情心又冒了出来。
但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。
她只能保持着那副“我很抱歉但无能为力”的站姿，用眼神示意她：“接受现实吧，少女。”
“那个……雪姐，”林月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，干涩得像是砂纸在摩擦，“这个……是不是搞错了？打印错了？或者……有同名同姓的？”
“报告，没有，林月同志。”
赵雪的声音毫无波澜，标准得像在新闻联播里念稿。
“这是经过专家组和领导们连夜开会研究后，为你量身定制的、最优化的学习方案。”
“最优……化？”
林月感觉自己的牙齿都在打颤。
“你们管这叫优化？这叫极限超频！不对，cpu超频还要考虑散热呢，你们这是想直接把我脑子烧爆啊！”
赵雪清了清嗓子，给她递上一杯温水：“专家们一致认为，你的情况特殊，潜力巨大，不能用常规的教育模式来衡量。这都是为了你好，为了……国家的未来。”
“国家的未来”这五个字，像五座大山，轰然压下。
林月捧著水杯，不说话了。
她那点朴素的爱国情怀，又一次被精准制导、精确引爆。
她能怎么办？
她也很绝望啊。
跟国家的未来比起来，她个人那点想要躺平当咸鱼的梦想，好像……是有点微不足道。
【毁灭吧，赶紧的，累了。】
【就当是为国捐脑了。】
【等我学成白痴，记得追封我一个烈士，抚恤金多给点……】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