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。
他低头揉膝盖时,靴尖又踢到了那块青石板——这石板比周围的砖石更干净些,边缘没有焦痕,甚至能看到石板下隐约露出的泥土,像是被人刻意铺在这里,又用碎瓦浅浅盖了一层,伪装成废墟的一部分。林澈心中一动,蹲下身,用剑鞘的尖端撬开石板,石板下传来“吱呀”的闷响,像是积了半年的潮气终于散了出来。
底下是个半人高的地窖,一股潮湿的霉味混着淡淡的血腥味扑面而来,呛得他忍不住咳嗽了一声。他摸出怀里的火折子,吹亮后递进去,橘红色的火光摇曳着,照亮了地窖里的景象:角落里堆着几个破损的木箱,显然是以前家里存粮食的,此刻箱底只剩几粒发霉的米;而木箱旁,蜷缩着一道熟悉的身影。
是父亲林啸。
林澈的呼吸瞬间停滞,连滚带爬地扑过去,膝盖磕在石板边缘,疼得他龇牙,却顾不上揉。他颤抖着扶起父亲的身体,父亲身上还穿着那件常穿的藏青长衫,领口绣着的“林”字徽章本该是银白色,此刻却被血浸透,变成了暗沉的褐红色,布料硬邦邦的,一碰就簌簌掉渣。父亲的头发花白了大半,脸上还沾着焦灰,可那轮廓,那闭着眼的模样,林澈绝不会认错。
他的胸口有一道狰狞的伤口,从左肩斜划到右腹,边缘整齐得像是用尺子量过,显然是被锋利的利器所伤,伤口早已结痂发黑,却依旧能看出当时出血量有多惊人。父亲的身体已经冷透了,僵硬得像块石头,唯有右手还死死攥着什么,指骨因为用力而泛白,连指节都有些变形,仿佛哪怕到了阴曹地府,也不肯松开那东西。
林澈强忍着眼眶里的酸涩——他不能哭,现在不是哭的时候。他轻轻掰开父亲的手指,指节因为僵硬,掰动时发出轻微的“咔哒”声,每一声都像在敲他的心,震得他指尖发麻。终于,父亲的手松开了,那是半块巴掌大的青铜令牌,令牌边缘有些磨损,像是被人摩挲了无数次,正面刻着一道扭曲的纹路,既不像凡界的文字,也不像寻常的图案,倒像是某种藤蔓缠绕着一颗圆珠,纹路深处还残留着一丝极淡的灵力波动——那波动很微弱,比他刚入青云宗时感应到的“灵气”还要淡,若不是他三年前灵脉觉醒,对灵力格外敏感,根本察觉不到这丝若有若无的气息。
这不是林家的东西。父亲是凡人,一辈子没离开过落云城,连修仙者都没见过几次,怎么会有这样带着灵力的令牌?林澈把令牌攥在掌心,青铜的凉意透过指尖传来,让他混乱的脑子清醒了几分。他又仔细检查父亲的衣物,在藏青长衫的内侧口袋里,摸出了一块已经湿透的绢帕——那是母亲的帕子,上面绣着和温玉佩一样的缠枝纹,只是帕子上沾着的不是血,而是一种淡紫色的液体,已经干成了痂,闻着有股淡淡的苦味。
就在这时,胸口的温玉佩突然发烫,像是揣了块刚从炉子里夹出来的烙铁,烫得林澈猛地按住玉佩,指腹都能感受到玉料下传来的震动。他下意识低头,余光瞥见父亲颈侧的衣领下,有一道极浅的暗红色印记——那印记的形状,竟和青铜令牌上的藤蔓纹一模一样!只是印记更淡,像是用什么东西拓印上去的,边缘还带着点模糊的晕染,若不是玉佩发烫时他恰好低头,又借着手里的火光仔细看,根本不会注意到这几乎与肤色融为一体的印记。
“咳咳……”
巷口突然传来一阵轻咳,打破了废墟的寂静。那咳嗽声不重,却带着几分刻意的拖沓,像是在故意提醒里面的人“我来了”。林澈猛地抬头,火折子的光扫过去,只见一道穿灰衣的身影站在废墟门口,身材不高,却很壮实,肩宽背厚,手里握着柄短刀,刀身是常见的铁制,却磨得锃亮,刀身上还沾着新鲜的血迹,在暮色里泛着冷光,连滴落在地上的血珠都还没干。
那人脸上蒙着块黑布,只露出一双三角眼,眼尾上挑,透着股阴狠。他的目光在废墟里扫了一圈,最后落在林澈身上,尤其是林澈手里的青铜令牌,眼底闪过一丝贪婪,随即又被狠厉取代:“没想到林家还有漏网之鱼,还是个修仙的?”
灰衣人冷笑一声,脚步缓缓逼近,每一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