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沐宸迎着那双探究的媚眼,脸上不见丝毫慌乱,反而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苦笑。
那苦笑中带着三分无奈,三分委屈,还有四分世家子弟的矜持。
“姑娘说笑了。”
他轻轻将女人点在胸口的手指推开,动作流畅自然,既不失礼数,却又带着一丝不容亵渎的疏离。
指尖传来的温热触感一触即分,如同蜻蜓点水。
“我赵某虽然不是什么皇亲国戚,但在大都城里,家里也算是薄有资产。”
他语气平和,仿佛在陈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实。
“家父在大都东市经营着几家绸缎庄和当铺,虽比不上那些王公贵胄,但养活百十号人还是绰绰有余的。”
他这话说得半真半假,语气平淡,却自带一股世家子弟的底气。
那底气并非张扬,而是浸润在骨子里的从容。
独眼壮汉和瘦高个听得一愣一愣的。
大都!
东市!绸缎庄!当铺!
这些词对他们这些常年在山林里打滚的土匪来说,遥远得就像天上的星星。
他们这辈子去过最远的地方,也不过是百里外的县城。
大都,那是天子脚下,是传说中遍地黄金的地方。
独眼壮汉的独眼里闪烁着对未知繁华的向往。
瘦高个则已经开始盘算着能捞到多少油水。
红衣女子眼波流转,显然也没被他三言两语就完全说服。
她可不是那两个没脑子的蠢货。
“哦?大都城的赵家?”
她尾音微微上扬,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质疑。
“我怎么没听说过?”
赵沐宸心中暗笑,你当然没听说过,因为是我现编的。
他脸上却是一副“你孤陋寡闻”的无奈表情。
眉头微挑,嘴角扯出一个略带嘲讽的弧度。
“姑娘常年在外,自然不清楚大都城里的门道。”
他语气温和,话语却像软刀子。
“这样说吧,”赵沐宸竖起一根手指,神情变得郑重起来,“汝阳王府,姑娘总该听说过吧?”
他目光灼灼地盯着红衣女子,捕捉她脸上最细微的变化。
红衣女子瞳孔微微一缩。
虽然极快恢复如常,但那瞬间的震动逃不过赵沐宸的眼睛。
汝阳王府!
这四个字的分量,可比什么绸缎庄当铺重太多了!
那可是当朝手握兵权的王爷府邸!
是真正跺跺脚京城都要抖三抖的存在。
“我家老爷子,年轻时曾与汝阳王府的一位大管事有过几分交情。”
赵沐宸开始了他的即兴表演,说得煞有介事。
他微微仰头,仿佛陷入了对往昔的回忆,表情带着恰到好处的追忆与感慨。
“也就是这点香火情,才让咱们家在大都城里,能安安稳稳地做点小生意。”
他叹了口气,肩膀微微下沉,一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的模样。
“不然,早就被那些眼红的给吞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了!”
这番话,虚虚实实,有凭有据,还带着几分人之常情,可信度瞬间飙升。
独眼壮汉已经信了八成,看赵沐宸的眼神都变了,从看一只肥羊,变成了看一条可能的大腿。
他甚至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板,仿佛想让自己在“赵公子”面前显得更体面些。
“原来是赵公子!失敬失敬!”
独眼壮汉抱了抱拳,声音都客气了不少,带着几分讨好。
瘦高个也连忙点头哈腰,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,褶皱挤在一起,像一朵风干的菊花。
只有红衣女子,还在用那双勾人的眸子审视着他。
目光如同最精细的梳子,一遍遍梳理着他话语中的逻辑和破绽。
“好,既然赵公子这么有诚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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