满了草屑。
脸上满是污垢,根本看不清本来面目。
但那个身形,那种感觉。
除了丁敏君。
还能有谁?
赵沐宸的心跳,漏了一拍。
丁敏君正背对着牢门坐着。
身体蜷缩成一团,显得很小只。
双手抱着膝盖,指甲里都是泥。
肩膀微微耸动。
幅度很小,像是在极力压抑。
似乎是在哭。
低声啜泣。
但又不敢发出声音。
怕引来注意。
只能死死地咬着嘴唇。
几乎要咬出血来。
她的佩剑,那把从不离身的宝剑,已经被收走了。
身上的道袍也破了好几处口子。
像是被撕扯过。
露出里面白皙的肌肤,上面还有几道红痕。
在这阴冷潮湿的地牢里。
在昏暗的光线下。
显得格外刺眼。
赵沐宸的心。
没来由地抽痛了一下。
像被针扎了一样。
这女人。
平日里尖酸刻薄,得理不饶人。
像个一点就着的炮仗。
没想到也有这么脆弱无助的时候。
像个迷路的孩子。
就像是一只被拔了牙的老虎。
收起了所有的爪牙。
只能躲在角落里,独自舔舐伤口。
“敏君……”
赵沐宸轻声唤了一句。
声音不大。
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和。
但在这寂静的、只有滴水声的地牢里。
却如同惊雷一般。
清晰地传到了那个角落。
那个蜷缩的身影猛地一颤。
像是触电了一样。
僵住了。
她缓缓地转过头。
动作僵硬而迟缓,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。
那双原本总是带着几分刻薄和算计的、明亮的眼睛。
此时充满了恐惧和绝望,黯淡无光。
红肿得像两个核桃,显然哭了很久。
当她的目光,带着茫然和惊恐。
穿过那几根冰冷的、锈迹斑斑的铁条。
落在赵沐宸那张虽然易了容,显得平平无奇。
但那双眼睛,那眼神依旧熟悉的脸上时。
整个人都呆住了。
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。
空气也凝固了。
她忘记了哭泣,忘记了恐惧。
只是呆呆地看着。
“你……”
丁敏君张了张嘴。
干裂的嘴唇翕动了几下。
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。
像是很久没有说话,又像是哭了太久。
像是含了一把沙子。
磨得人耳朵疼。
“你是……”
她的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疑惑。
以及一丝极其微弱的、不敢期待的期盼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