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也没有去审问苏曼卿。
那,是最愚蠢的做法。
打草,只会惊了蛇。
他决定,将计就计。
他要用一场更阴险、更恶毒的“心理反击”,去污染那只“鬼狐”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“信道”。
他要让那个自作聪明的女人,亲眼看着,自己传递过来的“希望”,是如何,一点一点地,变成最致命的“毒药”。
他按响了桌上的呼叫铃。
片刻后,一名同样穿着白大褂的日本助手,走了进来。
“博士,您有什么吩咐?”
“去,把我们最新的‘研究成果’,拿过来。”木村健的声音,平静,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。
“就是那个,关于‘重庆分子思想改造’的A号实验录音带。”
“哈伊!”助手立刻躬身离去。
半个小时后。
苏曼卿的房间里。
那台一首播放着古典音乐的、德国根德牌的收音机里,音乐,突然停了。
取而代-之的,是一段经过了特殊处理的、沙哑的、充满了绝望和痛苦的男人声音。
“我错了……我真的错了……我对不起党国,对不起戴老板的栽培……”
那声音,在哭,在忏悔,在用一种最卑微、最屈辱的姿态,讲述着自己是如何“幡然醒悟”,如何“弃暗投明”的。
“……丁公馆,才是我们真正的归宿!
李主任,才是我们唯一的救星!
那些还在顽抗的兄弟们,你们醒醒吧!
重庆,早就抛弃我们了!
‘鬼狐’?
呵呵,她不过是戴笠用来排除异己的、另一把更锋利的刀而己!
她救不了你们,她只会把你们,当成她向上爬的垫脚石,然后,毫不留情地,一脚踢开……”
这段录音,是“博士”的杰作。
他将一个被他彻底摧毁了意志的军统叛徒的“忏悔”,和一些经过剪辑的、从其他渠道获取的“内部消息”,天衣无缝地,拼接在了一起。
它像一把淬了剧毒的、无形的匕首,精准地,刺向了苏曼卿心中,最脆弱、也最敏感的地方。
苏曼卿的脸色,瞬间变得惨白。
她下意识地,想要去关掉那台收音机。
但她的手,却在半空中,停住了。
她知道,她不能。
她任何一个“反常”的举动,都会被那双隐藏在玻璃墙后的、魔鬼的眼睛,尽收眼底。
她只能,被迫地,听着。
听着那些如同魔咒般的、正在污染她灵魂的声音。
而“博士”的“反击”,还远远没有结束。
第二天下午,苏曼卿被两名特务,带到了丁公馆的后院。
那里,临时搭建了一个小小的刑场。
“博士”木村健,亲自向她“解释”。
“苏小姐,很遗憾地通知您。
我们刚刚抓获了一名您的‘同志’。
一个,代号为‘裁缝’的、军统上海站的联络员。”
他指着那个被五花大绑、跪在地上、满身是伤的男人,脸上露出了“惋惜”的表情。
“只可惜,这个人,执迷不悟,拒不合作。
所以,我们只能,按照帝国的法律,对他,执行最后的‘纪律’了。”
苏曼卿看着那个被打得不成人形的、却依旧将头颅高高昂起的男人,她的心,在滴血。
“博士”似乎很享受她脸上那痛苦的表情。
他甚至还“体贴”地,递给了她一副望远镜。
“站远一点,苏小姐。
免得,血,溅到您漂亮的裙子上。”
然后,他对着行刑的特务,轻轻地,一挥手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