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们先经过了“赌场”。
喧闹的兵痞们仿佛被瞬间掐住了脖子，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。黑头的手下们僵在原地，眼神惊疑不定地看着这个女将军。
然后，她们路过了“黑市”。
“油条”一个激灵，从米袋上弹了起来，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。那个被他欺负的年轻逃兵，则下意识地把那两个发馊的窝头藏到了身后。
林薇的脚步没有停顿，眼神也没有在任何一处过多停留。
她只是看，像一个冷漠的巡视者，将这一切混乱、肮脏、腐烂的景象，尽收眼底。
最后，她的脚步，停在了中央空地的冲突现场。
她的出现，让所有人都僵住了。
黑头那只抬起的脚，停在了半空中。
伤兵们握紧的木棍，也忘了挥下。
整个营地，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死寂。
只有风吹过破旧帐篷，发出的“呼啦”声。
黑头看着眼前这个女人，昨夜的恐惧已经被酒精和旧习冲淡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轻蔑和挑衅的试探。下脚，皮笑肉不笑地开口：
“将军，这是我们营里的老规矩。不听话的新人，得有人教教。”
他这是在划下道来，试探林薇的底线。
一直沉默的老拐，也拄着拐杖，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，目光在林薇和燕子之间游移，像是在评估着什么。
林薇没有看黑头，也没有看老拐。
她的目光，越过所有人，落在了那个被踹倒在地、死死护着半个馒头的年轻伤兵身上。
她什么也没说。
她的沉默，比任何呵斥都更具压力。
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，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咙。时间，在这一刻被拉得极长。
终于，在死寂的对峙中，林薇开口了。
她的声音不大，却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，清晰地划过每个人的耳膜。
“所有人，到训练场集合。”
“五分钟后，不到者，军法处置。”
说完，她转身就走，没有丝毫拖泥带水。
黑头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和不忿，他觉得对方避开了自己的挑衅。
老拐那双浑浊的眼睛里，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。
林薇走出几步，突然停下。
她没有回头，只是留下了一句冰冷的话。
“包括……你们的‘规矩’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