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一早，杨晚栀是被鸟鸣声吵醒的。她掀开被子跑到窗边，看见佣人正在修剪花园里的玫瑰，顾明夜的车却没像往常一样停在车库里。
她心里有点慌。难道他生气了？还是昨晚根本没看见那封信？
她换好衣服下楼时，客厅里空无一人。餐桌上摆着早餐，是她喜欢的小笼包和豆浆，旁边还放着杯温牛奶。她坐下来，小口地咬着包子，眼睛却一直盯着门口。
直到九点，顾明夜还是没回来。佣人走过来说：“先生一早就去公司了，说今天不回来吃饭。”
杨晚栀的心沉了沉。她走到顾明夜的房间门口，犹豫了很久，还是推开了门。房间里很整洁，被子叠得方方正正，床头柜上的台灯亮着，可昨天她放的那张纸，不见了。
她的心跳瞬间快了起来。他看了！他一定是看了！或许他只是需要点时间消化，或许下午回来就会对她笑了。
她走到书桌前，想找个地方坐下来等，却看见垃圾桶里有团白色的纸。很眼熟的形状，像是被揉过的。
杨晚栀的心跳猛地停了。她蹲下身，颤抖着伸出手，把纸团捡了起来。
是她昨晚写的信。被揉得不成样子，边缘还有点湿，像是被水浸过。
她愣在原地，手里的纸团像块冰，冻得她指尖发麻。他看了，却把它扔了。是觉得她写得太假，还是根本就不在乎？
客厅的挂钟响了，“当”的一声，敲得她心口发疼。她把纸团重新塞回垃圾桶，站起身时，腿有点软。
或许是她太急了。她想。或许顾明夜还在生气，等他气消了就好了。
她走到窗边，看见佣人正在清理垃圾桶。黑色的垃圾袋被扎紧，拎起来时，里面的纸团轻轻晃了晃，像片被遗弃的叶子。
而此刻，顾明夜正坐在办公室里，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。助理进来汇报工作时，他只是点了点头，目光却始终没离开窗外。
桌上放着份文件，是他早上让律师拟的，关于解除对杨晚栀的“监护”，还有人民大学的入学申请，已经签好了字。他拿起笔，想在文件上最后确认，笔尖却在签名处顿住了。
他想起昨晚杨晚栀放信时，发间的栀子香飘过来，带着点孩子气的甜。那味道像根线，轻轻牵了下他的心。
可他还是把笔放下了。
有些事，错过了就是错过了。就像去年夏天，他没能抓住黛璇的手；就像这一年，他把杨晚栀推得太远，再也拉不回来了。
窗外的阳光很亮，照得他眼底发涩。他拿起文件，递给助理：“送出去吧。”
助理接过文件，转身离开时，听见老板轻轻说了句：“让她……去过自己的日子吧。”
而在顾家的庄园里，杨晚栀正坐在书桌前，翻开了《法理学导论》。她决定今天要好好听课，要让顾明夜看到她的改变。或许晚上他回来时，她可以再给他写封信，写得更诚恳一点。
窗外的桂花开得正盛，甜香满溢。她不知道，那扇紧闭的牢笼之门，已经在她看不见的地方，悄悄打开了。而她伸出的手，终究是晚了一步，只抓住了满手的空茫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