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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白兔紧抿着嘴唇,眼神复杂地在左锋和隔离区通道之间游移。
她们都明白这份名单的意义,也感受到了左锋内心那足以撕裂灵魂的挣扎。
该怎么办?左锋闭上眼,额头青筋突突直跳。
“小男人,要不我们救一部分,放弃一部分?”
大白兔的提议打破了沉寂,声音轻得像一片雪花落在枯叶上。
她目光低垂,却字字如针:
“挑出对基地有大功之人……或许能平息争议,而且救治后,她们需要用功绩偿还这份恩情,如此,恩与责对等,情与法兼顾。”
左锋猛地睁眼,但随即又摇了摇头。
“若是这样算,今日可救豆泡泡、戏落落,明日便有人以微功相挟,后日便是亲朋故旧拿着功绩纷纷求情,规矩一旦开了口子,便会如决堤之水,再也收束不住。
人类的本性经不起如此试探,情义与律法的界限一旦模糊,秩序崩塌便只是时间问题。”
大白兔深吸一口气,缓缓说道:
“那要是让未感染者投票决定呢?
将这七十八人的功绩和贡献全部公之于众,由全体未感染者投票裁决他们的生死。
支持者多,则施救;
反对者众,则死。
这样,决定权不在你一人之手,也不在管理层的决议之中,而是交由整个基地的民心来衡量。
既避了独断之嫌,又能让众人直面这残酷的选择——救或不救,皆由他们自己承担后果。
人心或许偏私,但群体的良知仍存一丝微光,或许这是眼下唯一的办法!”
左锋沉默许久,目光扫过隔离区铁门后那一双双渴望的眼睛。
他缓缓点头,声音沙哑如磨刀石刮过铁皮:
“就按你说的办。”
命令下达,工地广播响起,未感染的近二千人被集中到广场前的空地,公告栏上贴满了七十八名感染者的履历与事迹。
他们将参与这场无声的审判。
整场投票在肃穆的氛围中进行,人群如潮水般缓缓移动,一张张选票被投入木箱,像落叶坠入深潭。
有人闭眼落笔,有人颤抖着划下支持,更多人沉默着,仿佛每一笔都割裂着良知。
夜幕降临时,计票结果揭晓:
四十三人获救,三十五人被裁定放弃。
左锋坐在木箱旁,指尖抚过那三十五张被否决的名单,心中虽不忍,却也明白这是集体意志的重量。
不过万幸的是,真正为基地做过大贡献的人都在获救之列,豆泡泡、戏落落的名字赫然在上,数十名女人的名字下画着重重的勾痕,手艺精湛的工匠,老机械师,年轻的建筑师,他们为基地所付出的汗水与智慧,在此刻获得一票一票地救赎。
左锋望着名单,忽然明白,这并非简单的取舍,而是一场对人性与文明底线的丈量。
救下的不只是生命,更是这个群体对自己价值的确认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