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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子琳偷偷瞥了她一眼,又温顺地垂下眼帘,目光静静盯在那双银色高跟鞋上,声音细若蚊吟却带着惊人之语:“我能帮你监视很多人的手机。”
江眠闻言一怔,突然想起了这位实习生的豪华简历——当初她就是凭借出色的信息技术背景被破格录用,虽然年纪尚轻,但若非实力出众,徐至真也不会特意指名让她参与这次危机处理。
她长舒一口气,淡淡道:“你觉得我需要监视什么人?或者说,你认为我是非常卑劣的小人,需要通过这等手段来达到目的?”
张子琳头垂得更低,支支吾吾道:“小琳不敢妄自揣测江总,但在这种关键时刻,您若不多做几手准备,万一林总真的遭遇不测,届时只怕您就算没想争权夺利....也难以防范其他小人对您的清算。”
江眠原本饶有兴味地听着,待听到林牧出事那句,脸色骤然一变,难以置信地瞪视着她,像是听到了极难接受的噩耗,又仿佛只听到了这一句话,厉声打断:“不可能!绝不可能!你别胡说!他不会有事的!他是何等人物,怎会轻易出事?他亲口答应过我,只要我乖乖听话,乖乖按照他所说的去做,他就会平安活到白发苍苍...与我白头偕老。”
她摇了摇头,摇乱长发,闭眼大吼道:“我不信他会骗我,你在说谎。”
直到看见张子琳怜悯的眼神,她才身子一震,指尖僵凝,半晌才阴著一双异光炯炯的诡目,咬牙切齿:“我江眠需要你多管闲事!”声音低哑嘶咆,宛若伤兽。
张子琳却彷佛全不害怕,目光满是关切,正色道:“江总您冷静点。我虽对商场权谋一窍不通,也看得出您正深陷情网难以自拔。
世间种种,真情最是纯粹剔透,容不下半点欺瞒,正因难得,方要珍惜。
您可知道您已呈现执迷不悟的征兆,面上忧思纷沓,心神俱乱么?
再这样下去,轻则判断失准,让林氏基业毁于一旦;
重则心智迷失,什么糊涂决策都做得出,浑浑噩噩,辜负林总所托!这,是您想要的么?”
江眠浑身一震,
若非张子琳容颜清秀可人,她几乎以为是故去的母亲显灵点拨——这番话说得字字诛心,几乎命中她心底最深的恐惧。
她倏然清醒了八九分,不由得认真打量起这个一直被忽视的实习生。
张子琳见她神色松动,又温声道:“商海浮沉,与读书作画没甚分别,除了天分,亦须勤功砥砺。老天对您甚是厚爱,给了您一副运筹帷幄的好头脑,却没给您一颗冷硬如铁的心。连最基本的自保都不肯做,怨得谁来?”
她语带责备,
口气却像足了关心姐姐的幼妹,江眠纵使骄傲惯了,却不觉得如何反感,竟平心静气听完,一时未再反驳。
张子琳温柔一笑,伸手替她理了理鬓边乱发,含嗔薄怨:“您就算不顾自己,也要为家里的小公主想想。难道父亲不在身边,就该让她失去应得的庇护?要是让林总瞧见您这般模样,不知该有多心疼。”
江眠听得心中一颤,忽然有种被看透的慌乱不自在,复觉几分困惑:“这实习生,怎会对我家事这么了解?”
欲掩心绪,猛地拍开她的手,佯怒道:“说得这般动听,你怎知我有个女儿?莫非暗中调查过我?”
窗外晨光熹微,
隐约映出张子琳唇角无奈的浅笑,又是那种洞悉一切的包容与关切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