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紧紧盯着她,心底百感交集——是找到她的狂喜,是确认她尚且安好的瞬间松懈,是看到她与仇敌并肩同坐、被百姓议论“般配”时那无法抑制的、如同毒焰般灼烧的醋意与妒恨!
尤其是一想到她可能在这恶魔身边强颜欢笑,甚至……他不敢再想下去,只觉得一股暴戾的杀意直冲头顶,恨不能立刻拔剑,冲上前去,将那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千刀万剐!
他强行压下几乎要破体而出的怒火与冲动,指甲深深掐入掌心,借助疼痛维持着最后一丝理智。
他不动声色地移动脚步,借助人群的掩护,不近不远地跟随着缓慢行进的仪仗队伍,如同一个最普通的、看热闹的平民,耳朵却如同最敏锐的猎豹,捕捉着风中可能传来的一切声音。
马车内,耀罗格玄拓似乎心情不错,侧头对身边的苏琅嬛说着什么。
风将他的话语断断续续地送了出来,带着一丝狎昵与戏谑:“……皇后昨日那番‘表演’,倒是别出心裁……若是再卖力些,孤想必……会更开心……”
字字句句,模糊却又清晰地钻入宇文明翊的耳中!
“表演”?“卖力些”?“更开心”?
这几个词汇组合在一起,在宇文明翊被醋意和怒火填满的脑海里,瞬间勾勒出一幅极其不堪、令他心如刀绞的画面!
他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了床笫之间、夫妻之私!
难道……难道琅嬛为了取悦这个暴君,为了达成某种目的,竟然……竟然需要以身体和尊严去“表演”,去“卖力”?!
这个念头如同最恶毒的诅咒,瞬间将他所有的理智焚烧殆尽!
他仿佛能看到苏琅嬛在那恶魔身下屈意承欢、强颜欢笑的痛苦模样!而那个恶魔,竟然还嫌她不够“卖力”?!
一股腥甜涌上喉咙,宇文明翊眼前阵阵发黑,周身的气息瞬间变得冰冷刺骨,那压抑不住的杀气再次弥漫开来,引得旁边几个百姓莫名地打了个寒颤,下意识地离他远了些。
他死死盯着那辆马车,盯着耀罗格玄拓的背影,眼中是一片猩红的血海。
之前所有的计划,所有的隐忍,在这一刻都显得如此可笑和无力!
他只想立刻、马上,冲上去,将这个侮辱了他心中至宝的杂碎碎尸万段!
马车内,苏琅嬛对车外不远处那道濒临崩溃的视线毫无所觉。
她听到耀罗格玄拓那意有所指的话,想的却是昨日为了能顺利出宫印书,给他表演的那个略显蹩脚、关于一个大夫和药铺伙计的笑话,以及后来被他磨着下了一盘棋,她故意输掉后他那得意的样子。
她只觉得他这话说得莫名其妙,甚至有些轻浮,不由得蹙了蹙眉,并未回应,只是将目光转向窗外,看着那些跪伏在地的百姓,心中盘算着义诊和医书的事情。
这无声的回应,落在宇文明翊眼中,却更像是一种默认与隐忍,更加深了他的误解与痛苦。
他像一头受伤的孤狼,隐匿在人群中,跟随着那象征着他无尽耻辱与愤怒的仪仗,每一步都踏在燃烧的炭火之上。
救她的计划必须提前,一刻也不能再等了!而耀罗格玄拓,必须为他今日的言行,付出最惨痛的代价!
***
帝后的仪仗最终停在了王城西区一家颇具规模的印书坊前。
这家“墨韵斋”在玄鹰颇有名气,不仅承接官府的文牒印制,也刊印一些通俗读物。
耀罗格玄拓率先下了马车,君王宝冠在午后的阳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泽,他并未立即去搀扶苏琅嬛,而是目光锐利地扫视了一圈书坊门前略显局促跪迎的掌柜与匠人,以及被侍卫隔开、好奇张望的零星百姓。
苏琅嬛随后下车,手中紧紧抱着装有书稿的锦袋。她对周遭的注视早已习惯,只是对着书坊掌柜微微颔首,便准备入内商讨正事。
“陛下,”书坊掌柜战战兢兢地上前,“后院已备好清静厢房与上等香茗,请陛下稍作歇息。”
耀罗格玄拓“嗯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