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马棚旁低矮的土坯房里,闻声走出一个肤色黝黑、手脚粗大、穿着普通牧女服饰的妇人,怀里抱着一个正在啼哭的婴孩,身边还跟着一个约莫三四岁、流着鼻涕、好奇张望的小男孩。
妇人警惕地看着宇文明翊这群陌生人,眼神里有不安,却没有多少对男人的依赖或深情,更像是一种搭伙过日子的平淡,扯着嗓子呵斥男人,“他们是来叫你回去的?你那个皇子妃在京城里又催你回去吧?”
“没有,没有……她们都死了,不会来打扰我们,这些是路过的客商,我这就将他们打发走!”
耀罗格玄展无奈地看向冷焰和宇文明翊等人,顿时看出他们不是寻常的“客商”。
尤其,他们都是大胤的面容,虽着便装却难掩的精干气质。
耀罗格玄展脸上瞬间血色尽失,铡刀“哐当”掉在地上,眼中充满了无法掩饰的恐惧,身体不由自主地往马棚角落里缩去。
“你……你们是谁?我……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!我只是个喂马的!别杀我!”他声音颤抖,带着哭腔。
宇文明翊心中已凉了半截,但面上不显,上前几步,沉声道:“六殿下,耀罗格玄展?”
听到这个几乎要被自己遗忘的名字,男人浑身一抖,眼神更加慌乱,连连摆手:“不!不是!我不是什么皇子!你们认错人了!我就是个牧人!”
“殿下不必否认,”宇文明翊语气平淡,却带着无形的压力,“我们没有恶意,只是想与殿下谈一笔交易。”
“交易?”耀罗格玄展稍微镇定了一点,但依旧畏畏缩缩,他偷偷瞥了一眼土坯房门口的妇人和孩子,眼神复杂,有愧疚,但更多的是一种急于摆脱过去的烦躁。
“我没什么可交易的!皇位?你们是想让我去对付玄拓那个魔鬼吗?不!我不去!我根本不想当什么皇帝!以前不想,现在更不想!”
他似乎为了增加说服力,或者说为了尽快打发走这些“不速之客”,语速加快,甚至带上了一丝令人不适的“理直气壮”。
“我告诉你们,我现在很好!非常快活!以前在王府,娶的那个女人,是父皇硬塞给我的,我一点都不喜欢!整天板着脸,规矩一大堆,烦都烦死了!还有那两个孩子,哭哭啼啼……现在多好,她们死了,我省心了!我现在有她,”他指了指门口的牧女,“有我们自己的孩子,自由自在,想喂马就喂马,想喝酒就喝酒,谁也别想管我!你们行行好,就当没见过我,让我过我的清净日子吧!”
这一番言论,不仅让宇文明翊彻底失望,更让他心底生出一股寒意与鄙夷。
为了活命抛弃发妻幼子已是无耻,如今竟将他们的惨死视为解脱,并以此作为自己“逍遥”的理由,简直凉薄自私到了极点。
这样的人,莫说担当一国之君,便是做个普通男人,也令人不齿。
宇文明翊已经放弃了说服他的念头。
但既然来了,总不能空手而归。
“既然殿下志不在此,我等也不强求。”宇文明翊话锋一转,“不过,听闻殿下在逃离王城时,似乎带走了皇室勘验过的两座玉矿矿脉图?不知如今可还在?”
耀罗格玄展一愣,没想到对方连这个都知道。
那两座玉矿位于玄鹰东北险峻之地,产量颇丰,是他当初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,偷偷藏起的最大私产。他眼珠转了转,权衡利弊——比起可能要命的皇位争斗,这玉矿虽然值钱,但如今他隐姓埋名,根本不敢去开采变现,留着也是废纸。
“在……在是在。”他犹豫了一下,一咬牙,“你们若是保证不再来打扰我,那矿图……我可以给你们!就当是交换我的清净!” 他似乎觉得这买卖很划算,甚至主动提出。
很快,他从马棚一个极其隐蔽的土坑里,掏出一个油布包,里面正是两座玉矿的详细矿脉图和地契文书,上面还盖着玄鹰皇室的旧印。
宇文明翊接过,简单查验,确认无误。
他心中冷笑,这六皇子果然是个彻底的废物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