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此之前,与方多病和商隐一墙之隔的门内,芩婆拉着李莲花的手腕,引他在内室的矮榻上坐下。
烛光映照下,老人的眼睛湿润发亮。
“外头那个穿青衣的,是渡丫头的人,叫商隐。想来你应该是认识的。”芩婆用袖子拭了拭眼角,“这孩子向来寡言,但办事极稳妥。渡丫头临走前特意没让她跟着,说让她先来云隐山候着,省得出什么变故......”她勉强笑了笑,“那丫头啊,事事都替你考虑周全。”
李莲花在芩婆面前坐得端正,闻言微微一怔:“阿渡她......”
“那个小子就是你收的徒弟?”芩婆用袖子拭了拭眼角,声音还带着哽咽,打断了李莲花的话,“渡丫头跟我提过他,说他倒是极有天赋的,心性也算不错。”她勉强笑了笑,“你呀,比我和你师父会教徒弟......”
李莲花见师娘刻意避开了话题,没再追问,闻言只是笑着摇头:“方小宝他并非我徒弟,我也没教过他,也就阿渡教过他几招,是他自己悟性好。”
芩婆长叹一声,目光在李莲花脸上细细描摹,仿佛要补足这些年的空缺。她忽然道:“你师父泉下有知,若看到你回云隐山,该多高兴啊......”话未说完,泪水又涌了出来,“当初他听到你出事的消息,真是痛不欲生,而后一直闭关谁也不见,不知何故竟走火入魔,内力尽泄而终......”
李莲花浑身一颤,脸色霎时变得惨白。他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衣袍下摆,骨节泛青。
“我......”他声音嘶哑,“我伤好之后曾回来过一次,知此噩耗,便不敢再进门。”他低下头,肩膀微微发抖,“是徒儿不孝,害得他老人家......”
话到此处,竟再说不下去。十年光阴,原来他最愧对的不是那些江湖恩怨,而是师娘、阿渡和这个将他抚养长大的地方。
芩婆忽然伸手,像他小时候那样摸了摸他的发顶:“你这孩子......”她哽咽道,“莫不是因此便远了云隐山?”
李莲花没有回答,但紧绷的身体已经给出了答案。
“我跟你师父斗气斗了半辈子......”芩婆的眼泪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,“临了才发现我舍不得他,也舍不得你和孤刀。”她声音越来越轻,“待你们一个个去了......才懊悔起来。”
室内一时寂静,只有烛芯偶尔爆出轻微的噼啪声。
芩婆忽然紧紧抓住李莲花的手:“当初受了那样的罪,你一个人如何挨过来的呢......”
李莲花抬眼,对上师娘心疼的目光。他嘴角微微上扬,露出一个安抚的笑:“不难挨的,师娘。”
这轻描淡写的六个字,却让芩婆再也忍不住,一把将他搂入怀中,如同他幼时练功受伤那般。
李莲花浑身僵硬了一瞬,随后慢慢放松下来,额头抵在师娘肩头。
“傻孩子......”芩婆抚摸着他的后背,感觉到掌下单薄的身躯,“渡丫头说你的毒至今未解,她此番去北疆也是想去搏一搏,看能不能找到解药。你如今回来,可定要老实呆在此处,好好养身体......”
李莲花轻轻点头:“师娘不必忧心,徒儿暂时无碍。”他顿了顿,“只是......方多病那孩子刚知道了我的身份,我担心会扰了您清静......”
“那孩子眼神清正,不是多舌之人。”芩婆松开他,擦了擦眼泪,“倒是你,既回来了,就别急着走。渡丫头三年前就开始钻研各种解毒丹,这些年我也算耳濡目染,学了些医理,或许......”
李莲花沉默片刻,指尖轻轻摩挲着矮榻边缘的雕花,终于低声问出心中的疑问:“师娘,阿渡她......您是如何收她为徒的?”
屋内烛火微微摇曳,将芩婆脸上的皱纹映得更深了些。她目光柔和地看着李莲花,却带着几分了然,轻叹了一声:“你是想问我渡丫头的身份吧?”
李莲花指尖一顿,抬眼对上芩婆的视线,眼中闪过一丝被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