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边打量着摊上摆放的各式木簪、玉簪,一边与老伯闲话。
李寻渡拿起一支雕着缠枝莲纹的木簪,触手温润,雕工精细,她语气关切地问道:“阿伯,您眼睛不便,怎么还独自出来摆摊?家中儿女呢?可是有什么难处?”
老伯闻言,脸上的皱纹舒展开,露出一个豁达而温暖的笑容:“多谢姑娘关心。我家中儿女皆已成人,也都孝顺。只是人老了,在家闲着也是闲着。”
“不瞒二位,我年少时,老伴就总夸我雕刻簪子的手艺好,我当时还夸下海口,说将来定要为她开一家专卖簪子的铺子。可惜啊,年轻时为了生计奔波,这承诺一拖就是几十年,始终没能实现。”
“如今老了,时间反倒多了起来,便出来摆个小摊,卖卖簪子。不为赚多少银钱,只当是……圆了当年给她许下的那个诺言。”
他话语平和,却带着一种历经岁月沉淀后的深情。
李莲花静静听着,目光扫过摊位,只见各式簪子摆放整齐,却未见老伯口中那位老伴的身影,不由问道:“老伯有此心意,实在令人动容。却不知……阿婆今日怎未同来?”
老伯闻言,脸上那温和的笑容渐渐淡去,染上了深切的思念与难以抹去的哀伤。他无神的眼睛望着虚空处,仿佛能穿透时光,看到那个早已远去的身影。
“她啊……”
老伯的声音低沉下来,带着岁月的砂砾感,“她走得太早了。这一辈子,福薄了些,没能等到儿女长大成人、承欢膝下的那一天,也没能……等到我亲手为她刻出第一支像样的簪子。”
他说着,微微垂下头,手中那未完成的木簪被攥紧了些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。
沉默了片刻,他才像是突然回过神,带着几分歉意摇了摇头,努力想让语气轻松些:“嗐,瞧我,年纪大了就爱絮叨,平白跟二位客人说这些陈年旧事作甚。莫要见怪,莫要见怪。”
老伯抬起手,在空中虚虚地指了指摊子:“二位快看看,有没有瞧得上眼的,若是有,老汉我送给二位。”
李莲花与李寻渡蹲在摊前,将老伯那极力掩饰却依旧流露的遗憾与悲伤看得分明。
李寻渡心头微软,正欲开口,却感觉李莲花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。
只见李莲花目光温和地落在老伯脸上,声音比平日里更加舒缓柔软:“老伯,您这份心意,历经数十年不变,何其珍贵。阿婆若在天有灵,知晓您至今仍念念不忘当年之约,心中定然只有欢喜与宽慰,绝不会有一丝遗憾。”
他顿了顿,继续道:“这世间,最难得的并非承诺是否如期实现,而是那份放在心上的重量,始终未曾减轻分毫。您做到了后者,这比任何铺面、任何簪子,都更值得珍惜。”
老伯听着这话,握着刻刀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,那双浑浊无焦的眼中,似乎有什么情绪在缓缓涌动。
他张了张嘴,最终只是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,嘴角却扯出一个带着泪意的、真正的笑容。
李寻渡在一旁静静听着,看着李莲花侧脸上那认真的神情,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触动。
她转回头,目光在摊子上那些精心雕刻的簪子上扫过,随即伸手,将几支看起来最新、雕工也最细致的簪子轻轻拿起。
“老伯,”她的声音清越,“这些簪子,我都很喜欢。尤其是这支缠枝莲的,这支祥云纹的,还有这支简单的素玉簪……”
她一连点了几支,几乎将摊子上品相最好的都挑了出来,然后从袖中取出了一块分量不轻的金锭,不由分说地塞到了老伯手中,足够买下他这整个摊子还有余。
“这些我都要了,既然您开口说送我们,那我便只给您这一锭银子了。”
老伯被塞进手中一块元宝,顿时一愣,连忙摆手,要还给李寻渡:“这、这如何使得,这银子太多了,方才说了送与二位的……”
“使得。”
李寻渡打断他,语气温和却坚定,“您的手艺值得,您的心意更值得。我们既然喜欢,买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