住了这片锈蚀的金属。粗糙的边缘硌着他的掌心,带来清晰的痛感。这痛感让他清醒,让他从那种虚幻的希望感中挣脱出来。
希望?不,这不再是希望。这是宣战。是两头被困在铁笼里的野兽,用它们能找到的最原始、最微不足道的武器,向这座冰冷的、系统化的吞噬机器,发出的无声的、却决绝的战书。
前路依旧是九死一生,甚至十死无生。这片小小的锯条碎片,面对坚固的铁丝网和荷枪实弹的守卫,显得如此可笑,如此无力。
但它存在。
它冰冷,粗糙,带着锈迹,却也带着阿芳指尖传递过来的、一丝残存的体温,和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。
李琟将这片“獠牙”小心地藏进自己床铺下,一个砖头松动的缝隙里,用灰尘掩盖好。
他重新躺下,面朝墙壁,闭上了眼睛。
黑暗中,那片锈蚀金属的轮廓,仿佛烙印在他的视网膜上,清晰无比。
它不再仅仅是一个工具。
它是一个象征。象征着即便在最深沉的黑暗里,被剥夺了一切、碾碎了尊严的人,内心深处依旧残存着的那点——哪怕锈迹斑斑,也要撕咬出口的——野蛮生机。
夜还很长。但某些东西,已经悄然磨利了边缘。
等待着,划破这沉重夜幕的时刻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