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粗糙的“琉璃疙瘩”,也已远超同时代窗户用的明瓦或昂贵的进口玻璃片。这第一步的跨越,意义非凡。
刘体纯的肯定和清晰的改进方向,极大地鼓舞了匠人们的士气。他们立刻投入了新一轮的攻坚。
原料精炼,淘洗石英砂的工序被反复加强,水流冲刷下,杂质肉眼可见地减少。
高岭土也经过更仔细的筛选和沉淀。
刘体纯亲自带人寻找到一种深紫色的矿石,研磨成粉,作为脱色剂加入原料中。
窑炉与燃料革新,窑炉的结构再次被优化,保温层加厚,烟道设计更合理,确保热量损失最小。
最关键的是,焦炭取代了普通煤炭作为燃料。
当燃烧猛烈、几无烟尘的焦炭被填入炉膛,在巨大风囊的鼓动下,火焰的颜色不再是刺眼的白黄,而是稳定、纯净、温度更高的青白色。
窑炉内部的温度,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。
匠人们根据上次的经验,调整了装料方式,确保坩埚内原料受热更均匀。熔炼时间也被延长,让原料有更充分的时间熔融、反应、排出气泡。
第二次开炉,气氛比第一次更加凝重。
当窑门打开,坩埚被取出时,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。
“敲开!”邓铁牛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“当!当!当当!”几声闷响,坩埚的外壳被小心敲碎。
这一次,没有刺鼻的硫磺味,也没有浑浊的绿色。
呈现在众人眼前的,是一种淡青白色、半透明、内部仍有少量微小气泡的块状物。
它不再是脆硬的石头感,而是带着一种温润的、类似玉石的质感。阳光透过它,在地上投射出模糊但明亮的光斑!
“成了!成了!”一个老窑工激动地捧起一块,手指颤抖地抚摸着光滑的表面,老泪纵横。
“老天爷啊……老汉烧了一辈子窑,从没见过这么……这么透亮的‘琉璃’!”
邓铁牛抓起一块,对着阳光看去,虽然不如后世玻璃纯净无瑕,但这朦胧的透光感,已足以震撼这个时代!
“将军!将军您看!成了!真成了!”他兴奋得像个孩子。
刘体纯接过这块温热的玻璃,感受着它的分量和质感,心中也是激荡不已。他用力拍了拍邓铁牛的肩膀,大声道:
“好!铁牛!师傅们!你们立了大功!此乃我山东镇守府第一等利器!重赏!所有参与工匠,重赏!”
接下来的日子,玻璃工坊成了最繁忙也最充满希望的地方。
匠人们很快掌握了将熔融玻璃液倒入特制的平整石板模具中,压制成相对平整的薄片。虽然尺寸不大,表面也略显凹凸不平,边缘更是毛糙,但它的透光性远超明瓦。
第一批“沧州明瓦”被小心翼翼地安装在了镇守府衙几间重要房间的窗户上。当阳光透过这朦胧的“明瓦”洒入室内,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明亮,所有看到的人都啧啧称奇。
消息不胫而走,沧州城内的富户士绅纷纷派人打探,愿意出高价求购。
更有心灵手巧的匠人,尝试用铁管蘸取熔融的玻璃液,进行吹制和塑形。虽然技艺尚显笨拙,但经过反复尝试,竟也吹制出了一些形状奇特、带着气泡纹路的小瓶、小碗和小酒杯。
这些带着原始粗犷美感的“水晶琉璃盏”,虽然离后世精美的玻璃器皿相去甚远,但其晶莹剔透的材质和独特的工艺,足以在这个时代成为稀世珍品。
刘体纯看着这些原始的玻璃器,眼中闪烁着精光——这才是真正的“价比黄金”!
玻璃的成功给了刘体纯极大的信心。他立刻将目光投向那堆积在密封陶罐里的、散发着恶臭的黑色粘稠物——煤焦油。
“是时候看看这‘万恶之源’里,到底藏着什么宝贝了。”
刘体纯亲自坐镇,在远离水源和人烟的僻静河湾,搭建了一个极其简陋的露天分馏装置。
核心是一个巨大的、带盖的厚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