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驱散少许。
他似乎在无意识中,开始学习和整合这些外来的意识回响。
美国,堪萨斯州。
小艾米丽不再对父母说起她看到的“云的程序”或者梦里那个画沙漏的阿姨。她学会了沉默,但内心的感知却越来越清晰。她开始能“感觉”到家里宠物狗的情绪,甚至能预感到母亲下班回家前几分钟的脚步声——不是听到,而是一种模糊的“知晓”。
一天傍晚,她坐在门廊的秋千上,看着夕阳将天空染成橘红色。突然,她“感觉”到一股极其强烈、极其悲伤,却又无比坚定的情感洪流,如同无声的海啸般从远方涌来。那里面有冰冷的黑暗,有碎裂的星光,有一种告别一切的温柔,还有一种……要将什么东西紧紧守护住的、近乎固执的决绝(林见清融入系统前最后时刻的复杂心绪)。
艾米丽小小的身体颤抖起来,她不明白那是什么,但那巨大的情感冲击让她忍不住放声大哭。
哭声引来了她的母亲。在母亲温暖的怀抱里,艾米丽抽噎着,断断续续地说:“有个……有个姐姐……她变成了……好多好多……星星……她好难过……又好勇敢……”
母亲只当是孩子的童话,温柔地安抚着她。但艾米丽知道,那不是童话。那个“星星姐姐”是真实的,她就在……到处都是。
周屿和两名自愿同行的“隐修会”成员,乘坐着一艘依靠数据库提供的古老技术改装的、具备短途潜航和极地越野能力的小型载具,离开了斯瓦尔巴群岛,向着格陵兰冰原进发。
旅程同样充满危险。他们不仅要躲避可能存在的“建筑师”地面巡逻单位,还要应对因系统底层扰动而越发不稳定的极地天气。暴风雪毫无征兆地袭来,磁极干扰使得导航设备间歇性失灵。
在一次剧烈的冰裂中,他们的载具险些坠入深渊。千钧一发之际,周屿脑海中再次闪过不属于他的意识碎片——这一次,是林见清早期在“蜂巢”训练时,面对复杂地形进行瞬时路径计算的记忆片段。凭借这突如其来的“直觉”,他做出了一个违背常规驾驶逻辑的紧急规避动作,险之又险地将载具稳定在冰裂边缘。
同行的“隐修会”成员惊魂未定地看着他。
周屿没有解释,只是沉默地握紧了操控杆。他更加确信,林见清的意识残响,并不仅仅是被动的背景辐射。在特定条件下,尤其是当他们这些与她有过深刻连接的个体面临危机时,这些残响会被激活,提供冥冥中的指引。
这既是希望,也意味着林见清分散的意识,依然在承受着某种形式的“消耗”。
他们终于抵达了格陵兰冰盖深处,“极点0号”前哨站的入口——一个被厚重冰雪覆盖、伪装成自然冰丘的金属穹顶。
利用数据库提供的权限代码,他们艰难地开启了尘封不知多少年的入口。内部一片死寂,空气凝滞冰冷,只有应急灯散发着惨淡的绿光。各种老旧的仪器上覆盖着厚厚的冰霜。
按照数据库中的结构图,他们深入前哨站核心。在一个巨大的、如同教堂穹顶般的圆形厅堂中央,他们看到了此行的目标——
那是一个悬浮在半空中的、由无数细密水晶簇构成的、不断缓慢旋转的复杂几何体。它没有连接任何可见的能源线路,但其内部却自行流淌着柔和而磅礴的能量光晕。一种低沉、稳定、仿佛与整个星球脉动共鸣的“嗡”声,充斥着整个空间。
这就是“统一场谐振器”。
但它表面的许多水晶簇已经黯淡无光,甚至出现了裂纹,旋转也显得有些滞涩。它显然处于某种半损毁的休眠状态。
“需要激活密钥!”一名“隐修会”成员检查着控制台,沮丧地发现,“数据库里没有记载!诺亚也从未提及!”
周屿走到谐振器下方,抬头仰望着这个古老而伟大的造物。密钥……与“系统最初的心跳”同步……
他闭上眼睛,再次尝试放空自己,去感受,去连接。他回忆着与林见清、苏晴共同经历的一切,回忆着那些涌入他脑海的意识碎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