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阵图之上。血珠落在暗红纹路上,瞬间被吸干,阵图光芒大作,一股古老而浩瀚的杀意顺着指尖涌入,直灌识海。他眼前景象骤变——赤地千里,白骨成山,天空悬着一轮漆黑太阳,阳光所照,万物成灰。灰里,有无数身影在挣扎,在哀嚎,在祈求,却最终被阳光吞噬,化作虚无。那是万仙劫杀阵曾埋葬的众生,是杀意背后的累累白骨,是阵图要他臣服的幻象。他却笑了,笑得嘴角溢血,笑得眼里起火:“区区幻象,也想让我低头?”他反手一拍天灵,识海之中,异化鼎轰然旋转,鼎口灰雾暴涨,将幻象一口吞没。灰雾与杀意在鼎内翻滚、撕扯、融合,最终化作一缕暗红光芒,从鼎腹透出,沿经脉游走,注入他右手。他抬手,五指张开,暗红光芒在掌心凝聚,化作一张残缺阵图,图纹如血,却安静臣服。
万剑悬停,同时崩碎,化作漫天石屑,簌簌落下,像一场迟来的葬礼,为旧日杀意送葬。姜明镜握紧阵图,转身,沿来路返回。竖井自动上升,石壁退避,黑暗在他背后合拢,像巨兽阖上嘴巴,将一切秘密重新吞入腹中。当他踏出石壁,月光迎面泼来,亮得他眯起眼。真人仍站在残碑旁,背影被月色拉得老长,像一柄未出鞘的剑,等了千年,只为这一刻的锋芒。听见脚步声,真人回头,目光落在姜明镜手中的阵图上,眼底波澜微起,却未多言,只轻轻点头:“活着出来,就好。”
话音未落,山门方向忽传来一声巨响,像万斤巨石被砸碎,紧接着,是第二声、第三声……密集如鼓。真人脸色微变,抬手掐诀,一道灵光冲天而起,化作光幕,映出山门外景象——护山大阵阵眼的“两仪玄黄图”正被无数黑影围攻,阵光摇摇欲坠,如风中残烛。黑影中央,一面巨大火精轮悬于高空,轮后立着一人,衣袂猎猎,面容隐在火光辉映中,只露出冷冽下颌——正是归元道宗大长老沈墨霄。他似有所感,抬眼望来,目光穿透光幕,与姜明镜遥遥相对,像两把刀,在夜色里无声碰撞,溅起看不见的火星。真人挥手散去光幕,声音低沉:“阵法将破,你休整片刻,便随我迎敌。”姜明镜把阵图往怀里一塞,笑得露出虎牙:“休整什么?我还能上。”他抬手,冰晶葫芦在掌心旋转,寒雾与月光交融,像一把未出鞘的刀,锋芒暗隐。真人看他一眼,忽然也笑,笑意带着千年风沙的涩,却掩不住眼底那一丝亮——那是希望,是裂缝里透出的第一缕天光。
“三弟你在看什么呢?”
“看戏。”
“还生气呢?行,我承认当初不该下场,是我玩不起,如今我们都服了陨圣丹,道统什么的也做不了主了,不然我还能帮你把死去的徒弟从封神榜上弄下来。”
“那龟灵呢?死后整个洪荒都不再有她的痕迹,我曾经的弟子现在在你叛逃的弟子胯下当着坐骑,我知道我不可能让每个弟子都得道,也知道弟子的品行不端,我让他们在岛上呆着,可为什么这样还是逃不过天命,活着有什么错呢?都死光了。”
“你!”
“都别吵了,残魂是我放的,现在你们也看到了,千年万年后,谁都不会在意三个曾经的道统,这个小世界也就那样了,不过是一个温床罢了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