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> 墨人腰间第八道墨痕终于崩裂,裂纹瞬间爬满全身。他低头,看见自己胸口碎成无数墨屑,像被风吹散的砚台。最后一眼,他望见雾中两双眼睛——一双带笑,一双冷静,同时收剑。
墨人腰间第八道裂痕炸开,碎墨四溅。冰雾中两道剑锋同时回撤,像约定好似的,任那些墨屑落向雪地。
碎墨未及触地,忽地倒卷—— 一粒粒黑冰浮空,旋成细流,顺着剑锋划出的气痕,直奔照影断刃。姜明镜手腕一沉,剑身发出低低嗡鸣,似饥饿,又似召唤。墨流撞缺口,“嗤”地渗入,断刃裂口自行愈合,颜色却深了一分,像新淬火。
另一侧,少年姜明镜收剑归鞘,碎墨同样寻隙而入,沿剑脊游走,原本朴素的铁色顿时晕出一层幽光,随即隐没。少年没说话,只抬指在剑身轻轻一弹,留下一声短促清响,仿佛确认墨已安家。
冰雾仍在,两柄剑却同时安静。 墨人荡然无存,只剩满地细碎冰碴,黑意尽褪。
空白一震,像被重锤敲打的铜镜,发出“嗡——”的一声长鸣。
沈怀秋与姜明镜同时睁眼,肉身仍跪在废墟铜地,膝盖压着碎冰,血沿袖口滴落。竹笔与照影横陈膝前,剑身与笔杆上各多了一道墨色暗纹,蜿蜒如蚓,尚未干透。
空白悬于头顶,旋速放缓,幽光收拢,像合上一条细缝。方才所有冰雾、剑鸣、墨痕,皆被锁进那道暗纹,再不外泄。
两人对视,眼底残留的雪光与墨影迅速褪去,只余疲惫与清明——意识归位,皮囊未动。铜人托举的一寸空隙里,幽光闪了闪,归于死寂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