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微风中轻轻摇曳,仿佛在嘲笑他一般。他不禁想起了曾经在这片稻田里辛勤劳作的日子,那时的他虽然辛苦,但心中却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。
接着,他走到了王寡妇家的豆腐摊前。王寡妇正忙碌地做着豆腐,看到他走过来,突然“呸”地吐出一口豆渣,然后阴阳怪气地说道:“哟,这不是要成仙的二狗吗?咋的,被仙老爷踹回来了?”她的话像一把利剑,直直地刺进了他的心里,让他感到一阵刺痛。
他没有回应王寡妇,继续往前走。路过张屠户的肉铺时,张屠户正拿着剔骨刀刮着猪毛,看到他后,刀尖往他脚下一指,戏谑地说:“听说修仙得砍断尘根,你小子根还在不?”张屠户的话引起了周围人的一阵哄笑,那笑声像苍蝇一样,嗡嗡地围上来,让他无处可逃。
他低下头,看着自己的影子。夕阳的余晖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,就像一条被扒了皮的野狗,孤独而又凄凉。
终于走到老槐树下,这棵树已经很老了,树干粗壮,枝叶繁茂。他站在树下,抬头看着那高高的树冠,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。
他慢慢地解下腰带,把它挂在树干上,然后用力拉紧,死扣紧紧地勒进了树皮里。他踮起脚尖,试图让自己的身体再高一些,仿佛这样就能离天空更近一些。
就在这时,他的眼前突然浮现出娘的脸。娘的面容在他的脑海中清晰可见,那是一张饱经沧桑的脸,布满了皱纹和岁月的痕迹。
他想起去年冬天,娘不停地咳嗽,甚至咳出了血。为了给他凑足盘缠,娘卖掉了自己陪嫁的银镯子。那只银镯子是外婆留给娘的,内侧还刻着“长命”二字,可是如今,它却不知戴在哪家地主小妾的肥手腕上。
他又想起离家前夜,娘佝偻着背,在昏黄的油灯下给他缝补包袱。娘的影子被油灯投射在墙上,显得那么巨大,却又那么脆弱,就像一只垂死的蜘蛛。
“二狗啊,修不成仙就回来,娘给你攒了鸡蛋……”娘的声音在他耳边回荡,然而那些鸡蛋早就已经馊掉了,就像他那已经破碎的人生。
就在他的脚尖刚刚离开地面的那一刹那,突然间,他听到了一声轻微的“咔吧”声。这声音既不是来自他的骨头,也不是来自他身上的任何其他部位,而是来自他的腰带。
那腰带原本是灰色的,上面的毛线已经磨损得不成样子,就像一把烂草一样。随着那声轻响,腰带应声而断,他的身体也失去了支撑,猛地向前倾倒。
他毫无防备地摔在了树根上,嘴巴直接啃到了地上的泥土里,满嘴都是泥土的味道。他艰难地抬起头,视线有些模糊,但还是能够看到老槐树裂开的树皮里,嵌着半截生锈的铁片。
那铁片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了,上面布满了锈迹,仿佛是被时间遗忘的遗物。然而,他却一眼就认出了它——这是他七岁那年,用张屠户扔掉的断刀刻下的“仙”字。
那个“仙”字的笔画歪歪扭扭,就像是一条垂死挣扎的虫子,毫无美感可言。他盯着那个字看了一会儿,突然笑了起来。
他的笑声在这寂静的树林里显得格外突兀,甚至比哭声还要难听。他笑自己连死都死得这么不干脆,笑那个“仙”字被树汁泡得肿胀不堪,就像是一个溃烂的疮。
笑够了之后,他伸出手,将那半截铁片从树皮里抠了出来,紧紧地攥在手心里。铁片的边缘虽然已经钝了,但还是轻易地割开了他的掌纹,鲜血顺着掌心流淌下来,一滴一滴地滚进了树皮的裂缝里。
那鲜红的血液仿佛给那个“仙”字点上了一抹朱砂,让它看起来更加醒目,也更加讽刺。
远处传来娘喊他乳名的声音,一声接一声,沙哑得像钝锯拉木头。他应了一声,嗓子眼却堵着血沫,发不出音。于是他把铁片揣进怀里,拖着断掉的裤腰带往家走。影子被月光拉得更长,这回像条瘸腿的狗,但狗知道,狗窝里有盏灯,灯下有碗冷粥,粥里浮着半个咸蛋黄——那是娘今晚给他留的。
至于长生?去他妈的长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