棚,月白中衣撕成条,绑住树枝,风一吹,布条猎猎,像一面残旗。夜里,他听见狼嚎,一声接一声,悠长而冷,像故乡深夜的火车汽笛。他把身子缩进袍子,鹿皮靴脱下来当枕头,靴筒里还残留着去年冬天女修身上的脂粉香,混着沙土味,变得古怪。他闭眼,却看见他爸站在岭下,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工装夹克,手里拎个塑料袋,里头是热腾腾的包子,猪油把袋子浸得透明。他张嘴想喊,风灌进来,一口沙,一口血腥味。
第二个月,他到了“镜湖”。湖水清得能照见湖底每一颗鹅卵石,他蹲在岸边,看自己的脸——瘦了,颧骨凸出,眼尾细纹像刀刻,唇边那道总是带笑的弧度,如今抿成一条线。他把头发打散,用湖水洗,黑发沉下去,像一团墨水草,再捞起来,滴滴答答,落在肩头,冷得他一哆嗦。他想起他妈总说“洗头要吹干,不然头疼”,于是生火烧水,火光映着他手背的青色血管,像一条条细小的河。水没烧开,他等不及,湿发披在背上,走了,风一吹,头皮发麻,却意外地舒服,像小时候他妈用毛巾给他擦头,动作粗鲁,却带着小心翼翼的温柔。
“什么时候能回家呢?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