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闹?”莫等闲俯身,折扇挑起女人下巴,迫使她抬头,“同样的话,同样的时辰,同样的——”他目光落在女人袖口,那里绣着一瓣暗红杏花,与书灵鬓边光屑形状一模一样,“招式。”
女人眼神闪烁,牙关打颤。男人先撑不住,叩头如捣蒜:“城主饶命!是……是有人指使我们!”
“谁?”
“莫……莫无为公子。”
四个字一出,观书台风声顿死。章句树悬着的千万书页同时停止翻动,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扼住咽喉。莫等闲的指节在扇骨上轻轻摩挲,摩得玉色发白,良久,他笑了一笑:“很好。”
城主府后山,夜雾如纱。
洞府凿在“书瀑”最幽深处,瀑布由亿万残卷叠成,水声其实是纸页互相摩挲的“沙沙”响。往日这里灯火通明,今晚却只剩壁上一盏青铜鲛灯,灯芯被雾气浸得半湿,火苗苟延残喘,映得洞府半明半暗。莫等闲一路踏水而入,衣摆沾了纸屑,却无暇挥落。他掌心扣着一条乌金长鞭,鞭身布满细小倒刺,在幽光里闪出冷蓝。
洞府深处,静谧无声,唯有轻微的呼吸声和纸张翻动的沙沙声交织在一起。在这片幽暗而神秘的空间中,一个少年静静地站着,背对着他,宛如一座雕塑般一动不动。
少年身材略显单薄,但那挺直的肩膀和背脊却透露出一种无法言喻的坚韧气质。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双肩上,只用了一根简单的书简随意地束起。书简之上,赫然镌刻着两个大字,字迹犹如狂风中的野草,肆意张狂,仿佛随时都可能挣脱束缚,破空而出。
在少年身前,悬浮着一块残破不堪的阵盘。阵盘表面布满了细密的裂痕,这些裂痕如同蛛网一般蔓延开来,将整个盘面分割成无数碎片。从那些裂缝之中,隐隐有赤红色的光芒闪烁而过,就像是被强行冻结的滚烫熔岩,散发着令人心悸的炽热气息。
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焦糊味道,那是燃烧后的纸张所特有的气味。这种刺鼻的味道与周围书卷所散发出的淡雅墨香相互交融、混合在一起,形成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怪异氛围,让人感到既不舒服又心生好奇。
“无为。”莫等闲声音不高,却在潮湿石壁间撞出层层回音,“上月闹事的那对夫妇,是你指使?”
少年没回头,只抬手在阵盘裂痕上轻轻一抹,指缝立刻被烫出“滋”一声白烟。他却像感觉不到疼,声音带着笑:“父亲不是早知道了?何必再问。”
“理由。”
“理由?”莫无为终于转身,少年面容与莫等闲有七分相似,却少了那份温润,多了执拗的锋利,“书灵的命也是命。它们会疼,会哭,会爱上不该爱的人——却被一张契约钉死在‘器物’的身份上。父亲,您不觉得残忍吗?”
他踏前一步,脚底踩碎几张飘落的残页,纸屑飞起,像死去的白蝶:“还有地下那位。睨风——上古大妖又怎样?被抽了七千年灵气,日夜煎熬,难道不可怜?您每十年开一次阵,它便惨嚎三日,声音震得弟子们夜夜噩梦,您却说是‘正常损耗’!”
莫等闲气极反笑,唇角弯出冷弧:“所以,你便私下破坏封印?放它出来?”
“是。”少年扬起下巴,眸中燃着近乎疯狂的亮,“我改了‘归元阵’走向,把聚灵眼挪到封印最薄弱处。如今只需再有一刻,封印自溃,睨风重见天日——书灵也好,妖也好,都该有选择自己命运的权力!”
“选择权?”莫等闲缓缓举起乌金鞭,鞭梢垂地,发出令人牙酸的“叮叮”脆响,“为父今日教你,什么叫承担选择的代价。”
话音未落,长鞭已如黑龙破空,带着尖锐啸音直取少年肩头。这一鞭若抽实,莫无为半边肩胛会立刻碎成齑粉。然而鞭梢尚未触及少年衣角,洞府深处忽传出一声低沉咆哮——
“吼——!”
声音像从地底碾过,震得洞顶石屑簌簌掉落,鲛灯“噗”地熄灭。黑暗中,赤红裂纹迅速蔓延,像无数滚烫的蛛网爬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