相极佳,正好可以给师父加进去,宁心安神的效果更好。”她随即又嗔怪道:“不过下次不许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向阳坡,后山虽然熟悉,但刚下过雨,路滑,还是要当心。”
“知道啦!”胡馨儿吐了吐舌头,乖巧地应道,目光却瞥向榻上的清虚子,见他气色似乎比昨日又好了一点点,心中便像喝了蜜一样甜。
周晚晴端着一盆温水进来,手里还拿着干净的布巾。“师父,我帮您擦把脸,活动一下手脚,沈大夫说了,久卧伤气,得适当活动经络。”她笑嘻嘻地说着,语气活泼,试图驱散屋内略显沉重的气氛。
她拧干布巾,动作轻柔地替清虚子擦拭脸颊和双手。然后又小心地帮他按摩着手臂和腿部的穴位,手法算不得多么专业,却充满了赤诚的关切。一边按摩,还一边叽叽喳喳地说着观里的趣事,比如哪只松鼠又偷吃了供果,哪只山雀在殿檐下做了窝,试图逗师父开心。
清虚子闭着眼,任由弟子们伺候着,脸上那丝平和的笑意始终未散。这种被晚辈精心照料、环绕呵护的感觉,对他而言,是远比恢复武功更珍贵的心灵慰藉。劫后余生,方知平淡日常的可贵。
杨彩云默默地从门外走进来。她的双臂依旧被厚厚的白色绷带固定着,挂在胸前,无法用力。她没有说话,只是走到桌边,用肩膀和身体倚靠着桌沿,小心翼翼地提起桌上的茶壶,想要为师父倒一杯温水。
她的动作有些笨拙,甚至显得有些吃力,额角微微见汗,但她眼神专注,坚持要尽自己所能做点什么。
“五师妹,你快坐下歇着,我来我来!”周晚晴见状,连忙放下布巾,抢过茶壶。
杨彩云摇了摇头,声音很轻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:“四师姐,我没事,总不能……一直让你们照顾。”
最终,她还是成功地用那无法弯曲的手臂配合身体,将一杯温水稳稳地(尽管速度很慢)递到了榻边。林若雪接过水杯,喂清虚子漱了漱口。
清虚子看着杨彩云那固执而认真的模样,看着她那双被绷带包裹、曾经能挥动沉重“厚土”、稳如山岳的手,如今连倒杯水都如此艰难,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心痛与愧疚,但更多的,是欣慰和骄傲。他的弟子,都是好孩子。
宋无双不在屋内。庭院中,隐隐传来凌厉的破空之声。
只见院中空地上,宋无双一身灰布道袍,正在练剑。她的“破岳”巨剑在她手中仿佛失去了重量,化作一道道赤红色的狂暴雷霆,纵横劈斩,剑气激荡,卷起地上零星落叶,气势惊人。
她的脸色依旧带着伤后的苍白,甚至每一次全力挥剑,都会牵动内腑伤势,带来针扎般的刺痛,让她眉头紧锁,嘴角不时微微抽搐。但她仿佛毫无所觉,只是将所有的精力、所有的情绪——这一路而来的压抑、愤怒、悲伤、以及劫后余生的庆幸,全都倾注到了手中的剑上。
剑风呼啸,仿佛猛虎低吼。她的眼神锐利如鹰,充满了不屈的战意和一种近乎自虐般的坚持。她知道自己的伤势未愈,不宜如此剧烈运功,但她停不下来。唯有在竭尽全力的挥剑中,她才能感受到自己还活着,才能将那些几乎要溢出来的复杂情绪宣泄出去。她要用最快的速度恢复,甚至变得更强,才能更好地保护师父,保护这个家。
秦海燕则倚坐在廊下的一根柱子旁。她依旧穿着那身染血的劲装,未曾更换,只是外面随意披了件道袍。“掠影”剑就放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。她的目光如同最警惕的猎鹰,缓缓扫视着观墙、屋顶、以及远处山林的一切动静,耳朵微不可察地动着,捕捉着任何一丝不寻常的声响。
她的脸色是众人中最差的,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,仿佛久不见阳光。气息也微弱得近乎虚无,但她的脊背挺得笔直,眼神冰冷而专注,周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寒意。她是栖霞观此刻最外的屏障,尽管她自己也重伤未愈,灵魂依旧漂泊在无尽的黑暗边缘,但守护的本能已经刻入了她的骨髓。任何风吹草动,都会第一时间迎来她那双毫无感情、却充满致命威胁的目光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