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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婉儿闪身进来,迅速反手闩上门,微微有些气喘,额角见汗,但眼神明亮。
“怎么样?”林若雪问道。
“东西都买到了。”沈婉儿将背上的一个小包袱放下,里面是一些常见的草药、纱布、金疮药,还有几包点心和一个水囊,“镇上的气氛确实有点不对,巡逻的官兵多了不少,盘查也严了些,特别是对生面孔。不过我没去热闹的地方,绕了些小路,应该没人盯上。”
她顿了顿,压低声音道:“不过,我在回来的路上,路过四海镖局后巷那条街时,看到了一些东西。”
林若雪目光一凝:“什么?”
“四海镖局后门停着几辆马车,正在装货。装的不是普通的镖货,而是一个个用油布裹得严严实实的长条箱子,看那些镖师搬运时吃力的样子,分量极重。”沈婉儿描述着,眼中带着思索,“而且,我闻到了一股很淡的味道,和昨天晚上那个黑衣人血液里的味道很像,就是那种铁锈混合着某种奇特草药的味道……虽然很淡,但我不会闻错。”
铁锈与草药的味道?林若雪立刻想起了那摊血。难道四海镖局运送的东西,或者与他们交易的人,也和暗影卫有关?甚至……那些箱子里,就是昨夜交易的那种军弩?
“还有,”沈婉儿继续道,“我假装在巷口摔了一跤,整理鞋子的时候,看到两个穿着普通伙计衣服、但太阳穴高鼓、步伐沉稳的人从四海镖局侧门出来,四下张望了一下,然后快步走进了对面的一家绸布庄。那家绸布庄……我记得昨天观察时,生意很冷清,但这个时辰,按理说还没到开门的时候。”
绸布庄?暗影卫的据点?林若雪默默记下了这个信息。
“做得很好。”林若雪赞许地点点头,“先帮五师妹换药。然后,我们开始准备。”
日头渐渐升高,阳光透过破碎的门窗照进屋内,光影斑驳。
沈婉儿细心地为杨彩云清洗伤口、更换敷药。林若雪则打开沈婉儿带回来的那个小包袱,里面除了药材食物,还有一些不起眼的东西——几盒不同颜色的胭脂水粉、一小瓶特制的胶水、一些花白的假发和胡须、甚至还有几件半旧的、不同身份的粗布衣服。
易容改扮,对于江湖人来说并非稀奇事,但要做到天衣无缝,瞒过暗影卫这等专业密探的耳目,却需要极高的技巧和对细节的把握。
林若雪净了手,开始对着屋内一面模糊的铜镜,在自己脸上涂抹勾勒。她的手法娴熟而精准,眼神冷静得如同在进行一场手术。不过一盏茶的功夫,镜中那张清冷绝伦的面容渐渐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面色蜡黄、眼角带着细密皱纹、嘴唇微微干裂、看上去约莫三十五六岁、饱经风霜的普通妇人脸庞。连那双冰雪般的眸子,她也通过某种特殊的手法,使得眼神变得略显浑浊和麻木。
接着,她换上了一件深灰色的、打着补丁的粗布衣裙,用一块洗得发白的头巾包住了头发,甚至连露出的手掌和脖颈,也用特制的药水改变了肤色和纹理。
当她转过身时,连石峰和杨彩云都差点没认出来!
“这……这也太神了!”石峰张大了嘴巴。
林若雪没有说话,只是指了指那些材料,示意沈婉儿和石峰也尽快改装。
沈婉儿易容成一个面色苍黄、带着病容的年轻村姑,而石峰则被贴上了一脸虬髯,肤色涂黑,眉毛加粗,看上去更像一个莽撞的苦力或者护院。
至于杨彩云,因其伤势需要静卧,便暂时装扮成一个重病在床的老妪,脸上覆着轻纱。
一切准备就绪,已是正午时分。
“我们不能再待在这里了。”林若雪看着窗外明晃晃的阳光,“白天他们或许不会再来,但保不齐会有更厉害的角色来复查。我们必须趁现在人多眼杂的时候,混出去。”
“去哪?”石峰问道。
林若雪目光微闪,说出了她深思熟虑后的决定:“去那家绸布庄附近。”
“什么?”石峰一愣,“那不是自投罗网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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