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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若雪接过钥匙和手令。“我会从今天下午开始,就待在澄心斋。入夜后,便是关键。”
福伯看着她年轻却坚毅的面庞,欲言又止,最终化作一声长叹:“姑娘,保重。王爷的安危,乃至……乃至更多人的希望,或许就在此一举了。”
林若雪微微欠身:“分内之事,福伯不必挂心。”
离开偏院,林若雪并未立刻前往澄心斋,而是先回了侍卫们居住的跨院。她故意与几个相熟的侍卫打了招呼,言语间透露出王爷对刺杀之事极为震怒,命她查阅古籍寻找线索,语气中带着几分被委以重任的兴奋与压力。这番做作,自然是演给可能存在的眼线看的。
午后,阳光透过高窗,在澄心斋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林若雪拿着福伯给的手令和钥匙,顺利进入了这间充满书卷气的书房。
书房依旧如上次来时那般清雅,只是多了几分刻意的凌乱。一些陈年的卷宗被搬出来,摊开在书案和旁边的矮几上,空气中漂浮着细微的尘埃。林若雪走到书案后,并未立刻坐下,而是如同一个真正奉命办事的侍卫般,先仔细打量了一下环境。
书房坐北朝南,只有一扇正门和东西两侧的高窗。窗户紧闭,窗纸是新糊的,透光性好,但从外面难以窥清室内。梁柱是上好的楠木,结构坚固。书架林立,提供了许多视觉死角。地面铺着青砖,干净整洁。
她开始“工作”,慢条斯理地翻阅那些无关紧要的卷宗,时而提笔做些记录,一副认真钻研的模样。但她的灵觉早已如同无形的蛛网,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,笼罩了整个书房,感知着每一寸空间的细微变化,每一缕空气的流动。
同时,她的手指在袖中微动,借着起身取书、移动卷宗的动作,将石峰给的“冰蚕丝”以极其巧妙的手法,布置在几个关键的位置——门楣内侧、窗棂的阴影处、以及通往书案必经之路的两根梁柱之间。丝线细如发丝,近乎透明,绷紧后离地约半尺至一尺的高度,正是人腿部移动时不易察觉的位置。丝线的一端,系着一个小小的铃铛,被她用棉絮塞住,确保不会发出声响,但丝线被触动时传递来的细微振动,足以让她这等级数的高手瞬间感知。
至于“破罡莲”,她则扣了几枚在左手掌心,以备不时之需。
时间在沉寂中缓缓流逝。窗外的日影渐渐西斜,书房内的光线变得昏暗。林若雪点燃了书案上的油灯,橘黄色的光芒驱散了部分的黑暗,却也投下了更多摇曳的阴影。她没有去点更多的灯,这种半明半暗的环境,正是刺客最喜欢的舞台,也是她为对方准备的坟墓。
她泡了一杯浓茶,放在手边。茶香袅袅,与书墨的香气混合在一起。她坐在宽大的紫檀木扶手椅上,“寒霜”剑依旧用布裹着,横于膝上。她没有再翻动卷宗,而是闭上双眼,如同老僧入定,开始调息。
丹田之内,那缕融合了“寂灭冰魄”的奇异真气缓缓流转。这股真气冰冷而纯粹,带着一种万物终结般的寂灭之意,每一次运转,都让她对周围环境的感知变得更加敏锐,心神也愈发沉静空灵。她不再去想计划的成败,不再去担忧同伴的安危,甚至暂时放下了对师父的牵挂。她的全部精神,都凝聚在当下,凝聚在这间书房,凝聚在对即将到来的死亡的等待上。
她就像一株伫立在寒冬旷野中的梅树,枝头已凝结了细小的花苞,在凛冽的风中沉默着,等待着那一场注定要来的大雪。雪落之时,便是绽放或是凋零之刻。
夜色渐深,王府内的灯火依次熄灭,只剩下零星几点,如同黑暗中警惕的眼睛。万籁俱寂,只有秋风穿过竹林发出的沙沙声响,以及更远处隐约传来的打更人的梆子声。
子时将近。
书案上的油灯灯芯忽然爆开一个灯花,发出轻微的“噼啪”声。与此同时,林若雪膝上横着的“寒霜”剑,那被粗布包裹的剑身之上,竟无声无息地凝结出了一层比之前更厚、更晶莹的白霜!仿佛剑身本身的寒意,被某种外来的、更加阴冷的气息所激发!
来了!
林若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