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喉咙里发出如同困兽般的低吼。
而更多的普通士兵,则按照平日的训练,迅速进入各自的战位。弓箭手们躲在垛口后面,将一支支狼牙箭搭在弦上,呼吸粗重;负责操纵床弩的士兵们,两人或三人一组,奋力转动绞盘,将那如同短矛般的巨大弩箭对准下方;搬运滚木擂石的民夫和辅兵们,喊着号子,将沉重的守城器械运送到城墙边缘;更有几口大铁锅被架在临时砌成的灶台上,锅内的“金汁”(并非真正的黄金熔液,而是混合了粪便、毒药等污秽之物的沸油)已经开始冒出刺鼻的浓烟和气泡,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。
整个铁壁关东城,如同一张拉满的巨弓,紧张到了极点。
胡馨儿没有在城头。按照秦海燕昨夜的吩咐,她的任务是照顾宋无双,并利用其超凡的感知,留意关内的任何异常动静。此刻,她正守在军医处那个临时隔出的小房间里。宋无双在经过王军医的再次紧急施救后,依旧昏迷不醒,气息比昨夜更加微弱,那盘踞在她经脉中的阴寒异气,似乎因为她的强行运功而变得更加活跃和难缠,连王军医都连连摇头,表示只能尽人事,听天命。
胡馨儿坐在床边的小凳上,紧紧握着宋无双冰凉的手,听着外面传来的、那如同闷雷般越来越近的敌军声势,小脸上写满了担忧与恐惧。她不怕死,但她害怕失去六师姐,害怕这座关城被攻破,害怕眼前这好不容易获得的一点点安全感再次崩塌。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,将灵觉缓缓散开,一方面关注着宋无双体内那微弱的气息波动,另一方面,也如同无形的触角,感知着军医处院落内外的气息。
军医处比昨夜更加混乱和拥挤。新的伤员不断被抬进来,痛苦的呻吟和惨嚎几乎从未停歇。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和药味几乎凝固。医生和助手们穿梭其间,个个浑身血污,表情麻木。胡馨儿的灵觉掠过这些纷杂的气息,大多是无尽的痛苦、绝望和疲惫。
然而,就在这一片混乱与绝望的气息海洋中,胡馨儿那敏锐的感知,忽然捕捉到了一丝极其细微、却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波动!
那并非伤者的痛苦,也非医者的焦急,更不是普通士兵的恐惧或愤怒。那是一种……冷静的,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阴寒,以及一种……窥探意味的气息!这气息一闪而逝,混杂在无数杂乱的气息中,几乎难以察觉,但却让胡馨儿的心猛地一跳!
她下意识地抬起头,目光锐利地扫向气息传来的方向——那是军医处院落的门口方向!那里人来人往,抬担架的、送药的、请示的……身影杂乱。
刚才……是谁?
胡馨儿皱紧了眉头,努力回忆着那一瞬间的感觉。那气息很隐晦,带着一种刻意收敛的感觉,与周围那些情绪外露的人们截然不同。而且,那丝阴寒……虽然极其微弱,却让她隐隐感到一丝熟悉的不安,仿佛在哪里感受到过类似的……是了,有点像昨夜那些试图爬城的“夜枭”身上散发出的、经过严格训练的杀手特有的那种冰冷气息,但又似乎有些不同,更内敛,更……诡异。
是幽冥阁的内应吗?
他们混在军医处想干什么?刺杀重伤的将领?还是……探查关内的防御虚实?或者,有更阴毒的目的?
胡馨儿的心瞬间提了起来。二师姐交给她的任务,就是留意这些隐藏在暗处的老鼠!她必须弄清楚!
她看了一眼床上昏迷的宋无双,咬了咬牙。六师姐这里有王军医和其他助手在,暂时应该无碍。她必须去确认一下那个可疑的气息!
她轻轻放开宋无双的手,站起身,对正在不远处忙碌的王军医低声道:“王军医,我出去一下,很快回来。”
王军医正忙于处理一个腹部被剖开的重伤员,头也没抬,只是挥了挥手。
胡馨儿深吸一口气,将“蝶梦”轻功的心法运转起来,娇小的身影如同融入了混乱的人群,悄无声息地向着院落门口的方向潜去。她的动作轻盈如猫,灵觉全力展开,如同一个精细的筛子,过滤着周围每一个人的气息,试图再次捕捉到那一闪而逝的异常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