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幕悄然降临,铁壁关内外点亮了星星点点的灯火,与天穹上闪烁的寒星交相辉映。关墙之上,巡逻士兵的身影在火光下拉得长长的,警惕的目光扫视着关外那片被黑暗笼罩的、危机四伏的旷野。寒风呼啸着掠过垛口,带来远方隐约的狼嚎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,提醒着人们这里依旧是生死一线的战场。
然而,在守备府后院一间点着温暖灯火的厢房内,气氛却难得地透出几分劫后余生的宁静与温馨。
周晚晴半靠在床榻上,背后垫着柔软的靠枕,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。经过沈婉儿连续两日的精心治疗和行针驱毒,她右腿脚踝处那如附骨之蛆的阴寒内力已被拔除大半,虽然依旧有些酸软无力,但那种刺骨的冰冷痛楚已然消失。左肩和肋下的伤口也愈合良好,换上了干净的药布。内息在“栖霞心经”的缓缓运转下,如同春回大地后解冻的溪流,虽然远未恢复到奔涌澎湃的程度,但已然能够顺畅地在经脉中循环,滋养着受损的元气。脸色虽然依旧带着伤后的苍白,但那双灵动的眸子已然恢复了往日的神采。
胡馨儿搬了个小杌子坐在床边,双手托着腮帮,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周晚晴,脸上写满了期待。杨彩云则坐在桌旁,就着灯火,仔细地擦拭着她那柄宽厚沉稳的“厚土”剑,动作舒缓而专注,但微微侧耳的姿态,显露出她同样在认真倾听。
沈婉儿刚为周晚晴行完针,收拾好金针药囊,也坐在了桌旁,端起一杯温热的白水,微笑着看向周晚晴:“晚晴,感觉如何?右腿的寒气可还纠缠?”
周晚晴活动了一下右脚踝,感受着那久违的、属于自身的温润气感在经脉中流动,脸上露出由衷的笑容:“好多了,三师姐。你那金针渡穴之术当真神妙,那股阴寒歹毒的内力,已然去了七七八八,剩下的只需慢慢调养即可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沈婉儿欣慰地点点头,“你此番西行,历经磨难,身心俱疲,需好生将养一段时日,切不可再轻易与人动手,尤其不能再引动那‘星絮’的异力,以免旧伤复发,伤及根基。”
“晚晴明白。”周晚晴乖巧地应道,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贴身收藏的“星絮”短剑。这柄剑如今安静地躺在剑鞘中,没有丝毫异状,仿佛那石破天惊的力量只是她的一场梦境。
“四师姐,四师姐!”胡馨儿早已按捺不住,扯着周晚晴的衣袖,央求道:“你快给我们讲讲嘛!金城那个拍卖会到底有多热闹?那些坏蛋长什么样子?你是怎么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把陨铁弄到手的?还有那个站在鹰背上的人,是真的吗?他长什么样?是神仙吗?”
看着小师妹那迫不及待的好奇模样,周晚晴和沈婉儿、杨彩云相视一笑。连日来的紧张与悲愤,似乎也在这温馨的氛围中冲淡了几分。
“好,既然馨儿想听,那师姐就给你们讲讲。”周晚晴调整了一下靠姿,清了清嗓子,脸上露出一丝追忆与些许狡黠的神色,开始娓娓道来。
她没有从离开栖霞观开始讲,而是直接从金城那场牵动各方神经的聚宝会说起。
“……那金城啊,不愧是西北商贸重镇,龙蛇混杂,繁华中透着杀机。聚宝楼更是气派非凡,守卫森严。”周晚晴的声音带着一种讲述故事特有的韵律,将众人的思绪带回了那座喧嚣与危机并存的城池。
“我那时易容成一个面色蜡黄、带着些傲气的商贾子弟,混在人群中。拍卖会上,当那三块‘星殒之金’被端上来时,好家伙,整个大厅的气氛都变了!”她模仿着当时那些竞拍者眼中闪烁的贪婪与势在必得,惟妙惟肖。
“首先跳出来的,是那个北地来的‘开山掌’屠刚,虬髯环眼,声如洪钟,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架势,开口就想把别人都吓住。”周晚晴学着屠刚那粗豪又蛮横的语气,瓮声瓮气地说道:“‘这陨铁,老子要了!谁跟老子抢,就是跟我‘开山掌’过不去!’”
她这模仿引得胡馨儿“噗嗤”一声笑了出来:“这人好笨哦!”
周晚晴笑了笑,继续道:“然后嘛,就是那个海沙帮的‘毒龙王’沙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