将宋无双送回住处,交由闻讯赶来的沈婉儿再次诊治后,周晚晴与秦海燕一同走了出来。夕阳已然西斜,将天边染成了大片大片的橘红与绛紫,铁壁关那巍峨的轮廓在暮色中显得愈发深沉肃穆。
“晚晴,你也回去好生休息吧。”秦海燕拍了拍周晚晴的肩膀,虽然她自己也是重伤初愈,但语气依旧豪迈,“今日校场所见,好好消化。咱们姐妹的路还长,养好了伤,有的是仗要打!”
周晚晴点了点头:“二师姐放心,我晓得轻重。”
两人在守备府门口分开,秦海燕自去处理军务,周晚晴则慢慢踱回自己的房间。
房间内,油灯已经点亮,昏黄的光晕驱散了一角黑暗。空气中弥漫的淡淡药味,此刻闻起来竟让她感到一丝奇异的安心。她脱下厚重的棉斗篷,坐在桌旁,给自己倒了杯温水,慢慢啜饮着。
今日的所见所闻,实在太过丰富,信息量巨大。从秦海燕对骑兵战阵的宏观剖析,到宋无双对破阵一击的微观演示,都极大地冲击和拓宽了她对“战斗”二字的认知。她以往倚仗的“流萤”诡剑和“蝶梦”轻功,在千军万马的战场上,似乎确实有些……不够看了。
并非说个人武艺无用。恰恰相反,高手在战场上的作用,往往体现在斩将夺旗、打开局面、或者执行特殊任务上。但如何将个人武力与战场大局相结合,如何选择最有效的发力方式和时机,这其中的学问,远比她想象的要深奥。
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小腿外侧,那柄“星絮”短剑依旧安静地贴肤藏着,冰冷而沉实。这柄神秘莫测的神兵,拥有着恐怖的力量,却也带来了巨大的反噬和未知。沈婉儿的告诫言犹在耳,在完全掌控它之前,它更像是一柄悬在自己头顶的双刃剑。
还有那彻底损毁的“流萤”……想到那半截冰冷的断刃,周晚晴心中又是一阵刺痛。那是她武道之路的起点,承载了太多的记忆与情感。
“必须尽快恢复实力……”她握紧了拳头,感受着体内那虽然微弱却已能顺畅运转的内息,下定了决心。不仅要恢复,更要超越!要真正理解并掌握“星絮”的力量,也要找到适合自己的、在这片战场上发挥作用的方式。
就在她思绪纷飞之际,房门被“吱呀”一声轻轻推开一条缝,一个小脑袋探了进来,正是胡馨儿。
“四师姐!你回来啦!”胡馨儿看到周晚晴,立刻像只欢快的小鹿般蹦了进来,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晕,“我听说六师姐在校场演示‘破岳’剑意,把盾阵都劈开了?是不是很厉害?可惜我去巡查城防了,没看到!”
周晚晴看着小师妹那活力四射的样子,心情也不由得轻松了几分,笑着点了点头:“嗯,很厉害。六师妹即便重伤在身,那一剑之威,也绝非寻常武者能及。”
“那是当然!六师姐最厉害了!”胡馨儿与有荣焉地挺了挺胸脯,随即又凑到周晚晴身边,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道:“四师姐,你想不想学点更厉害的?”
“更厉害的?”周晚晴挑了挑眉,有些好奇地看着古灵精怪的小师妹,“你又有什么鬼主意?”
“不是鬼主意!”胡馨儿撅了撅嘴,随即又得意地扬起小脸,“是‘生存之道’!在这北疆,尤其是在关外,光靠眼睛和武功可不够哦!二师姐教你战阵,六师姐教你破击,那我……就教你怎么‘看’、怎么‘听’、怎么‘感觉’!”
她说着,拉起周晚晴的手:“走,四师姐,趁现在天刚黑,我带你去个好地方!”
周晚晴被她弄得有些哭笑不得,但看她兴致勃勃的样子,也不忍拂了她的意,加上自己也确实想多了解一些北疆的情况,便由着她拉着,走出了房间。
夜色已然降临,铁壁关内点亮了星星点点的灯火。巡逻的队伍手持火把,迈着整齐的步伐走过,铠甲兵刃在火光下反射着冷硬的光泽。寒风吹过街道,卷起地上的沙尘,发出呜呜的声响。
胡馨儿并未带着周晚晴往热闹的地方去,而是七拐八绕,来到了关城西侧一段相对僻静、但视野较为开阔的城墙马道之下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