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不收”,凭借着胡馨儿之前指点的感知技巧和她自身的轻功,在起伏的戈壁与荒草丛中快速穿行。他们避开可能设有陷阱或暗哨的平坦地带,专走崎岖难行的沟壑与背风坡。脚步放得极轻,落地无声,呼吸也调整到最绵长的状态,最大限度地减少着自身的痕迹。
耳边是永无止境的风声,眼前是单调而危险的黑暗。周晚晴将精神力高度集中,眼观六路,耳听八方。她不再仅仅依赖视觉,而是将胡馨儿传授的“听”、“闻”、“感”发挥到极致。
风声掠过不同高度的草丛,声音是不同的;吹过空无一物的沙地,与吹过可能藏着伏兵的土丘,带来的气流回旋也略有差异;空气中,除了尘土和冰雪的味道,偶尔会飘来一丝极淡的、属于狄骑战马特有的膻臊气,或者……是某种劣质油脂燃烧后留下的呛人烟味。
她如同一个最精密的仪器,不断接收、处理着这些细微的信息,在心中勾勒出周围环境的立体图景,并指引着小队避开一个又一个潜在的危险。
一名经验丰富的“夜不收”什长靠近周晚晴,用极低的声音说道:“周女侠,再往前五里,就是狄骑日常巡逻范围的边缘了。根据以往经验,那边有一片被称为‘鬼打墙’的乱石区,地形复杂,很容易迷失方向,但也可能藏着狄军的暗哨或者前出的小股部队。”
周晚晴点了点头,表示知晓。她放缓了速度,示意小队成员更加小心。
果然,前行不到三里,前方的风声似乎变得有些不同。那呼啸声中,夹杂了一丝极其微弱的、如同金铁轻轻摩擦的异响。
周晚晴立刻打了个手势,小队瞬间停止前进,所有人匍匐在地,借助荒草和地面的起伏隐藏身形。
她屏住呼吸,凝神细听。那金铁摩擦声断断续续,来源似乎就在前方百丈外的一处半人高的土坎之后。同时,风中还带来了一丝若有若无的、属于人类的、带着困意的哈欠声。
暗哨!而且不止一个!
周晚晴对那名什长使了个眼色。什长会意,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一个皮囊,倒出一点粉末在掌心,然后轻轻吹向空中。粉末随风飘向前方,在黑暗中散发出极其微弱的、只有经过特殊训练才能嗅到的奇异气味——这是军中用来探测前方是否有埋伏或者暗哨的土法之一。
片刻之后,什长对周晚晴比划了两个手势,示意土坎后至少有两名狄兵,状态似乎有些松懈。
周晚晴眼中寒光一闪。绕过去?可能会惊动其他未知的暗哨,或者浪费宝贵的时间。清除掉?必须保证悄无声息,不能发出任何警报。
她略一沉吟,对什长做了个“掩护,我动手”的手势。随即,她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向前潜去,身形在黑暗中几乎化作了一道模糊的残影。“蝶梦”轻功被她催发到极致,足尖点地,草叶微颤,却无丝毫声息。
土坎之后,两名穿着皮袄、戴着毡帽的北狄哨兵,正蜷缩在背风处。一人抱着弯刀,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;另一人则强打精神,不时探头向外张望一下,但眼神中也充满了疲惫和不耐烦。连日来的对峙和即将到来的大战,让这些底层的哨兵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。
他们丝毫没有察觉到,死亡已然临近。
周晚晴如同暗夜中的幽灵,悄然摸到了土坎边缘。她没有选择使用“星絮”,那力量太过显眼,也难以控制。她只是从靴筒中拔出了一柄沈婉儿特制的、淬有见血封喉剧毒的黝黑短匕。
看准那名清醒哨兵再次探头向外张望、脖颈完全暴露的瞬间,周晚晴动了!
她的身形如同鬼魅般从土坎后暴起!左手如电,精准无误地捂住了那名哨兵的口鼻,将其尚未发出的惊呼扼杀在喉咙里!同时,右手的毒匕带着一道几乎看不见的乌光,闪电般抹过他的咽喉!
“呃……”一声极其轻微的、如同漏气般的闷哼响起。那哨兵身体猛地一僵,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,随即迅速黯淡下去,软软倒地。
另一名打瞌睡的哨兵似乎被这微小的动静惊醒,迷迷糊糊地抬起头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