万梅山庄内部,与外界的想象截然不同。没有奢华的装饰,没有繁复的景致,只有极致的简洁与冷肃。白墙,黑瓦,光洁如镜的青石板路,以及庭院中疏落有致、却同样透着孤高意味的梅树。整个山庄安静得可怕,仿佛连空气都凝结着寒意。
一名穿着朴素、面无表情的老仆无声地出现,对沈墨做了一个“请”的手势,然后便在前引路,脚步轻得几乎没有声音。
沈墨跟随着老仆,穿过几重院落,最终来到一座宽敞的厅堂。厅堂四面轩窗,可以望见外面的梅林,陈设依旧简单,只有必要的桌椅,以及正对着大门的一面墙上,悬挂着的一柄形式奇古的乌鞘长剑。那长剑即便在鞘中,也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锋锐之气,正是西门吹雪的佩剑。
而西门吹雪本人,就站在厅堂中央。
他穿着一身如雪的白衣,身形挺拔如孤松,面容冷峻,肤色是长年不见日光的苍白。他的眼睛很亮,却不是陆小凤那种灵动跳脱的亮,而是一种纯粹的、冰冷的、仿佛能洞穿一切虚妄的亮,如同雪原上反射的寒星。他就站在那里,整个人就像是一柄出了鞘的、饮过无数鲜血的绝世名剑,锋芒刺骨,让人不敢逼视。
沈墨走进来时,西门吹雪的目光便落在了他的身上。那目光没有任何温度,只有审视与探究,仿佛不是在打量一个人,而是在评估一柄剑的成色。
“你,很好。”西门吹雪开口,声音依旧冰冷,但少了之前的暴怒,多了几分凝实,“你的‘意’,很奇特。能化去我剑意中的‘杂音’。”
他果然察觉到了!虽然可能还不清楚“杂音”的具体来源,但他凭借剑客的本能,感受到了自身剑意的不纯粹,也感受到了沈墨力量的特殊。
沈墨微微一笑,不卑不亢:“并非化去,只是映照与安抚。西门庄主的剑意纯粹而强大,些许杂音,如美玉微瑕,源于外物,而非本心。”
“外物?”西门吹雪眼神微动,“何物?”
沈墨没有直接回答,而是环顾四周,目光扫过那柄乌鞘长剑,扫过窗外寂寥的梅林,最后重新落回西门吹雪身上,缓缓道:“庄主可曾觉得,近日来,心中时有烦躁,剑意难以如往日般圆融掌控?可曾在练剑时,莫名生出对自身剑道的怀疑,甚至……对某些人或事,产生过以往绝不会有的激烈情绪?”
西门吹雪沉默着,但那微微抿紧的薄唇和眼中一闪而逝的波动,已经给出了答案。他确实感受到了!自从与孙秀青成亲后,他的心境便不再像过去那般如同一潭死水,而是泛起了涟漪。这本是人之常情,但他却发现,这些涟漪有时会不受控制地放大,变成干扰他剑心的惊涛骇浪,尤其是当他试图将心神完全沉入剑道时,总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引动、放大他内心深处因“情”而产生的迷茫与不安。
“是‘情’。”西门吹雪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艰涩,“它扰了我的剑心。”
“情非原罪。”沈墨摇头,向前踏出一步,周身那股中正平和的混沌道韵自然散发开来,与西门吹雪冰冷的剑意形成微妙的平衡,“世间万物,皆有其道。剑道是道,情道亦是道。庄主之惑,不在有情,而在未能理顺‘剑’与‘情’之关系,更在于……有外邪趁虚而入,放大了这份‘惑’,使其变成了‘障’,乃至‘魔’!”
他话音未落,并指如剑,指尖一缕混沌色的微光骤然亮起!这一次,他并非攻击,也非防御,而是将自身五行圆满、混沌道种那“映照真实、破妄显真”的特性,催发到了极致!
嗡!
一道无形的、蕴含着开天辟地般原始道韵的波动,以沈墨为中心,如同水波般扩散开来,瞬间笼罩了整个厅堂!
在这股力量的映照下,一切都仿佛变得“真实”起来。墙壁的纹理,地板的磨损,空气中漂浮的微尘……都呈现出其最本质的状态。
而更令人震惊的是,在西门吹雪周身,那原本无形无质、只是让人感到冰冷的磅礴剑意,此刻竟然隐隐显化出了形态!那是一片朦胧的、如同极地寒冰般的领域,无数细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