像是被一根冰冷的针轻轻刺了一下,带来一阵短暂却清晰的眩晕。太子终究还是保留了一丝理智,刻意压制了鞭子上附带的精神冲击,但其带来的双重痛感依旧鲜明。
一击之后,太子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。他不再犹豫,手臂挥动,长鞭如同幽蓝色的毒蛇,一下又一下地落在黎沧身上。起初他还控制着三四分的力气,但随着挥鞭的动作越来越顺畅,那些积压在心底的消极情绪仿佛找到了通道,无意识地倾泻而出。偶尔有那么一两下,力道骤然加重,鞭影闪过,在黎沧黑色的制服上留下更深的痕迹,甚至撕裂了布料,露出下面迅速红肿泛血丝的皮肉。
黎沧起初只是被动地承受着,身体随着鞭打微微蜷缩或颤抖。但渐渐地,那熟悉的、几乎伴随他整个成长过程的剧痛,仿佛唤醒了他体内某种沉睡的东西。身体的疼痛,精神图景被外来力量(即使被削弱)触碰带来的细微波动,像是一把生锈的钥匙,艰难地撬动了他冰封的情感外壳。
他那双狼青色的眼眸中,麻木如同退潮般缓缓消散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……近乎狂热的专注?他开始不再试图躲避或忍耐,而是努力地、甚至带着一种病态的贪婪去感受每一鞭落下时的具体感觉——皮肤被撕裂的灼痛,肌肉被冲击的震颤,骨骼传来的闷响,还有那精神层面细微的、证明他“还活着”的涟漪。
他甚至在心中默默地数着:“……十七、十八、十九……” 数字让他感到一种扭曲的秩序和掌控感。痛楚不再仅仅是需要忍受的折磨,反而成了将他从虚无和麻木中短暂拉回的锚点,带来一种畸形的、真实存在的体验。他的眼神变得诡异,空洞褪去后,是一种沉浸在自身世界里的、近乎疯癫的平静。
不知抽了多少下,太子挥鞭的动作猛地一顿。
胸中翻腾的怒火不知何时已经平息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泄后的空茫,以及……一丝看到黎沧身上纵横交错、泛着血光的鞭痕时,骤然升起的、对自己刚才失控状态的烦躁。他居然被这个疯子激怒到动用精神力具象化武器来泄愤?
他眉头紧蹙,看了一眼躺在地上,衣衫褴褛、伤痕累累,却眼神诡异、甚至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扭曲弧度的黎沧,心中那股无名火夹杂着说不清的厌恶和一丝……不易察觉的无力感。
他猛地散去了手中的精神力长鞭,幽蓝光芒瞬间湮灭,仿佛从未存在过。没有任何言语,他甚至没有再看黎沧一眼,直接转身,大步朝着训练室外走去,沉重的门在他身后再次合拢,将那片充斥着痛苦与扭曲气息的空间,连同里面那个诡异的人,彻底隔绝。
“咔哒。”
门锁落下的轻响在寂静的训练室里格外清晰。
直到太子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通道尽头,黎沧紧绷的身体才像是终于失去了所有支撑,彻底瘫软下来,平躺在地上,大口地喘息着。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全身火辣辣的伤口,带来清晰的痛感。
他没有去看自己身上的伤,也没有试图起身。他就那样躺着,闭上眼睛,全身心地去感受、去“品味”着那一波波尚未散去的疼痛。这疼痛是如此的真实,如此的强烈,清晰地告诉他,他还活着,他的身体和精神,都还在“运作”。
在这痛楚的余韵中,他那仿佛生锈般的大脑,开始极其缓慢地、艰涩地转动起来。
太子……为什么生气?
他的行为……“带走调查”……有什么……“不妥”吗?
茫然的、碎片化的疑问,第一次,真正地出现在了他那被痛苦和扭曲规则填满的思维之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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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子从幽暗的通道回到一楼,下意识地转动着手腕,缓解着刚才连续用力挥动精神力长鞭带来的细微酸胀感。一股莫名的烦躁依旧盘踞在心头,不是因为黎沧,更多是因为自己方才那片刻的失控。洛轩正巧从厨房端着一碟刚烤好的点心出来,看到太子面色不虞地从训练室方向走来,他没有立刻上前,只是用那双温和的琥珀色眼眸静静地注视着他,看着他步履未停,径直上了三楼。洛轩敛下眼中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