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呸呸呸……这啥玩意儿啊，又咸又苦，跟嚼锯末似的！”大刘一口吐掉嘴里黑乎乎的、勉强能看出条状的面筋，整张脸皱成了苦瓜，抓起水瓢猛灌了好几口凉水才缓过劲来。
灶台上，一片狼藉。面粉撒得到处都是，几个粗瓷碗里装着颜色可疑、散发着怪异气味的糊状物，锅里还飘着一层浑浊的油。陈锋盯着手里那根色泽暗淡、口感梆硬的“试验品一号”，眉头拧成了死结。这已经是他和大刘捣鼓的第五次失败了，不是面没发好，就是调味古怪，离他记忆中那诱人的香辣味道差了十万八千里。
“哥，要不……咱算了吧？”大刘擦着嘴，有些丧气，“这玩意儿看着简单，弄起来也太难了！白白糟蹋了好些白面和油。”
“算了？”陈锋抬起头，眼神里没有丝毫动摇，只有更盛的火焰，“这点挫折就打退堂鼓，以后还干什么大事？失败是成功的妈！继续！”
他挽起袖子，不顾肩伤隐隐作痛，再次站到案板前。脑海里飞速回忆着前世零星了解的辣条制作工艺和口味关键。“面粉筋度……醒发时间……调味料的配比，尤其是辣椒、花椒、糖和味精的平衡……”他喃喃自语，像着魔了一样。
林婉秋默默收拾着灶台上的狼藉，看着陈锋专注甚至有些偏执的侧脸，看着他被面粉和汗水弄花的脸颊，心中五味杂陈。她没有再劝阻，只是悄悄去邻居家借了点酵母，又拿出家里攒的鸡蛋，小心地问道：“要不要……试试加点鸡蛋清？听说和面加了能更筋道？”
陈锋眼睛一亮！对啊！他怎么忘了这个！他感激地看了林婉秋一眼：“好主意！试试！”
新一轮的试验开始了。陈锋严格控制面粉和水的比例，加入少量鸡蛋清和珍贵的酵母，耐心等待面团醒发。调味更是关键，他不再胡乱抓取，而是用一个小秤（特意从杂货店买的），仔细称量辣椒粉、花椒粉、孜然粉、白糖、盐和味精（当时还是稀罕物的“味之素”），甚至尝试加入一点点碾碎的熟芝麻和五香粉来增香。
“这次辣椒粉多了，太燥……下次花椒比例提高一点，要麻香……”每一次失败，他都在心里默默总结。灶房里弥漫着各种香料混合的、有时呛人有时又莫名诱人的气味。
朵朵好几次被呛得跑出去，又不放心地扒在门框边，眨巴着大眼睛看着爸爸忙碌的身影，小声问：“爸爸，辣条什么时候才能做好呀？”
“快了，快了，宝贝再等等。”陈锋总是这样回答，声音因为疲惫而沙哑，却带着无比的耐心。
不知道是第多少次尝试。当陈锋将一批切成均匀条状、经过蒸煮、油炸（用油量严格控制）、最后在精心调配的香料红油中搅拌均匀的辣条捞出锅时，一股复合的、霸道的香气瞬间爆发出来！那香气辛辣中带着诱人的焦香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甜，麻味恰到好处地刺激着鼻腔，完全不同于前几次的怪异味道！
就连在院子里玩儿的朵朵都被这香气吸引了回来，扒着门框用力吸着小鼻子：“好香呀！”
陈锋深吸一口气，小心地拿起一根。这次的辣条色泽红亮油润，形态饱满。他放进嘴里，仔细咀嚼。
首先感受到的是恰到好处的麻辣，瞬间打开味蕾，紧接着是孜然和芝麻混合的香气，然后是面筋那富有嚼劲的口感，最后，一丝回甘巧妙地中和了辣度，让人吃了还想再吃！
“成了！”陈锋猛地一拍大腿，脸上爆发出巨大的喜悦，他激动地看向林婉秋和大刘，“就是这个味！你们快尝尝！”
林婉秋和大刘将信将疑地各拿起一根，放入口中。下一秒，两人的眼睛同时亮了！
“嗯！好吃！又香又辣，还有嚼头！”大刘三两口就吞了下去，迫不及待地又拿起一根，嘴里含糊不清地称赞，“哥！神了！比小卖部卖的那个啥山楂丸好吃一百倍！”
林婉秋细细品味着，辣味让她白皙的脸颊泛起红晕，她却忍不住点头，眼中也充满了惊喜：“真的……很好吃。味道很特别，吃了就忘不掉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