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锋哥！不好了！杂货店老周说富强粉没货了，要等三天！库房最后那半袋面，最多只够撑到今天下午！”大刘冲进作坊，声音带着惊慌，手里还沾着面粉，“油也只剩小半桶了，辣椒粉和香料见了底，张婶她们马上就得停工！”
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，隔壁作坊里机器的轰鸣声和忙碌的脚步声戛然而止，传来张婶和李大妈焦急的议论声。刚刚还热火朝天的生产，瞬间被掐住了脖子。空气中弥漫的麻辣香气，此刻闻起来竟带着一丝绝望的味道。
陈锋的心猛地一沉。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！小作坊的野蛮生长，终于在这最脆弱的环节显露出了致命的危机。仅仅依赖零散的杂货店供应，在需求量呈几何级数增长后，不堪一击。
“慌什么！”陈锋低喝一声，强行压下心中的焦躁，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。他看了一眼同样面色发白的林婉秋，沉声道：“家里现金还有多少？”
林婉秋立刻翻开账本，快速计算：“能动用的，大概还有三百二十块左右。”
“全部带上！”陈锋当机立断，对大刘吩咐，“你去借辆三轮车！婉秋，你守好家和账本。原料的事，我来解决！”
他没有丝毫犹豫，甚至没换下沾着油渍的围裙，揣上全部现金，带着大刘就冲出了门。时间就是生命，停工一天，损失的不只是利润，更是刚刚建立起来的市场信誉和势头！
他的目标明确——市粮油管理站和副食品公司的调料批发部。只有直接从这些源头单位拿货，才能解决根本问题。但这在计划经济色彩依旧浓厚的当时，对于个体户来说，难度无异于登天。
首先来到粮油管理站。高大的仓库，排队的人群，穿着制服、面色倨傲的工作人员。陈锋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盲目排队，他目光一扫，直接走向挂着“业务接洽”牌子的办公室。
办公室里，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干部正端着茶杯看报纸。
“同志，您好。”陈锋脸上堆起客气的笑容，递上一支刚买的“牡丹”烟。
干部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，没接烟，语气冷淡：“什么事？买粮去外面排队，凭票供应。”
“同志，我不是私人买粮。”陈锋压低声音，“我是‘陈记辣条作坊’的，想从咱们这儿长期、批量采购富强粉和菜籽油，您看……”
“作坊？”干部嗤笑一声，放下报纸，像看怪物一样看着陈锋，“个体户想从我们这儿直接拿计划内的物资？开玩笑！我们的面粉、油都是按计划调拨给国营单位、集体食堂的！没这个先例！出去出去！”
意料之中的碰壁。陈锋没有纠缠，道了声谢，退了出来。大刘在外面急得直搓手：“哥，咋样？”
“路子不对。”陈锋眼神沉静，没有丝毫气馁，“得找能说话算话的人。”
他让大刘守着三轮车，自己绕着粮油站转了一圈，目光最终锁定在一个正指挥工人卸货、穿着蓝色工装、看起来像个小组长模样的黑脸汉子身上。陈锋观察了他几分钟，发现这人虽然嗓门大，但对工人并不刻薄，干活也利索。
趁那汉子歇气抽烟的功夫，陈锋再次凑了上去，这次他没先提买粮，而是递上烟，笑着搭话：“师傅，忙着呢？看您这调度，真是这个！”他竖了竖大拇指。
黑脸汉子看了他一眼，接过烟，语气缓和了些：“啥事？”
陈锋这才表明来意，并重点强调：“师傅，我们作坊用量大，只要价格合适，我们可以现款现货，绝不拖欠！而且，每个月这个数……”他比划了一个手势，暗示会给对方个人一定的“辛苦费”。
黑脸汉子盯着陈锋看了几秒，又看了看他鼓囊囊的口袋，沉吟起来。现款现货，还有额外的好处，这对他这个管仓库的小组长来说，诱惑不小。他左右看看，压低声音：“富强粉和豆油，站里管得严，我没办法。不过……有些‘调剂粮’和‘议价油’，价格比外面便宜，量也足，就是手续上……你懂吧？”
陈锋立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