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爸爸！爸爸！照片取回来了吗？”朵朵像只欢快的小麻雀，一听到陈锋进屋的脚步声，就从厨房里冲了出来，仰着小脸，大眼睛里满是迫不及待的光芒。
陈锋笑着，将手中那个印着“红星照相馆”字样的纸袋高高举起，避开了女儿扑过来的小手。“别急，小旋风，等妈妈忙完，我们一起看。”他的目光越过朵朵，看向正用围裙擦着手从厨房走出来的林婉秋。她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，尽管她什么都没说。陈锋的目标很明确：让这张承载着当下幸福瞬间的照片，成为凝聚这个家、进一步巩固情感纽带的有力象征，驱散过去的所有阴霾。
“有什么好看的，不就一张照片……”林婉秋嘴上说着不在意，脚步却不由自主地挪了过来，眼神不时瞟向那个纸袋。
陈锋故意慢条斯理地打开纸袋，从里面小心翼翼地抽出了一张用硬卡纸裱好的黑白照片。照片尺寸不大，却瞬间吸引了全家人的目光。
“哇！”朵朵发出一声惊叹。
照片上，背景是公园盛开的月季花坛，阳光正好。陈锋站在左侧，身姿挺拔，他没有像时下流行的那样严肃刻板，而是微微侧头，目光温柔而坚定地落在身旁的妻女身上，嘴角噙着一抹清晰的笑意。林婉秋站在右边，微微低着头，唇角那抹浅浅的、真实的弧度被完美捕捉，带着一种含蓄的满足。朵朵被爸爸妈妈牵在中间，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，露出缺了一颗的门牙，天真烂漫，幸福满溢。这是一张任谁看了，都能感受到其中浓浓暖意的全家福。
“看，妈妈在笑！”朵朵伸出小手指，兴奋地点着照片上的林婉秋，“爸爸也在笑！朵朵笑得最开心！”
林婉秋怔怔地看着照片里的自己。那是她吗？那个眉宇间带着轻愁，常年被生活重压得直不起腰的女人，怎么会露出这样……轻松的神情？照片不会说谎。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，仿佛还能感受到那天阳光的温度和的甜意。一种奇异的感觉在她心中涌动，酸涩又温暖。
陈锋仔细观察着妻子的反应，看到她眼中闪过的水光，心中了然。他将照片递到她面前，声音低沉而充满感情：“婉秋，你看，我们一家三口，这样多好。”
林婉秋接过照片，指尖微微颤抖。她看得比谁都仔细，从陈锋挺拔的肩线，到朵朵飞扬的发梢，再到自己那从未有过的柔和神态。这不仅仅是张照片，这像是一道分界线，将灰暗痛苦的过去，与充满希望和温暖的现在，清晰地划分开来。
“妈妈，我们把照片放哪里呀？”朵朵扯着妈妈的衣角，迫不及待地问。
林婉秋没有立刻回答，她转身走进里屋，从那个陪嫁过来的、有些掉漆的木箱子最底层，拿出了一个崭新的红色塑料封皮的相册。这个相册，她买了有些日子了，却一直空着，总觉得没什么值得放进去的。
她回到桌边，用干净的软布，极其仔细地擦拭了一遍照片表面，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。然后，她郑重地、小心翼翼地将照片插进了相册第一页、最中央的透明薄膜袋里。
“就放这里。”她轻声说，手指在照片上轻轻拂过，“这是第一张。”
陈锋看着她的动作，心头巨震。他明白这个举动意味着什么——她开始愿意收藏、并相信这份美好了。他喉头有些发紧，走上前，从背后轻轻环住她和仰着头看的朵朵，形成一个保护的姿态。“嗯，放这里好。以后，我们每年都去拍一张，把这本相册填满。”
朵朵拍着小手欢呼：“好呀好呀！每年都拍！等朵朵长大了，也要和爸爸妈妈一起拍！”
就在这时，朵朵指着照片，仰起小脸，看看陈锋，又看看林婉秋，用她那清脆的、不含任何杂质的童音说道：“爸爸，妈妈，你看，我们家真好！”
“我们家真好！”
这简单的五个字，像一道暖流，瞬间击穿了陈锋和林婉秋心中最柔软的地方。
陈锋的手臂不由自主地收紧，将妻女更紧地拥在怀里。两世的悔恨与挣扎，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