着怒火,又仔细询问了经办胥吏的姓名相貌,以及具体流程,默默记在心中。
离开李家庄,王茹又走访了附近几个村落,情形大同小异。
新政带来的些许恩泽,几乎都被层层盘剥抵消殆尽。
百姓们感激皇帝的同时,对具体办事的胥吏乃至当地官员,怨气却在暗中积累。
随后,王茹才亮明身份,进入了此行的第一站——汴梁以东的附郭县,祥符县。
知县率领县衙一众属官,早已战战兢兢地等在衙门外。
御史中丞代天巡狩,拥有风闻奏事、直达天听之权,足以让他们这些七品芝麻官前程尽毁。
公堂之上,王茹端坐主位,面色平静,先是听取了知县关于推行新政、安抚流民、征收赋税等方面的汇报。
知县说得天花乱坠,数据详实,仿佛祥符县已然是一派政通人和的盛世景象。
王茹静静听完,不置可否,只是轻轻放下茶盏,开口问道:
“李知县,本官一路行来,见田野之间,百姓虽忙碌,却面有菜色。
听闻朝廷颁布的《劝农令》中有官府贷种一项,不知在贵县实施如何?
可曾遇到困难?”
李知县心中一凛,连忙赔笑道:
“回中丞大人,贷种一事,下官亲自督办,已然全部落实到位!
县内所有符合资格的农户,皆已按额领取粮种,无不感念陛下天恩!”
他一边说,一边悄悄观察王茹的脸色。
“按额领取?”
王茹重复了一句,语气听不出喜怒。
她从袖中取出一本看似普通的册子,正是书记官根据暗访记录整理而成的。
“那为何本官听闻,有农户实际到手之种,不足官定数额七成?
且其中多有瘪壳陈粮?
又为何有胥吏巧立名目,收取‘笔墨’、‘跑腿’等费用?”
她每问一句,李知县的脸色就白上一分。
“这……这定是刁民诬告!
或是……或是胥吏阳奉阴违,下官失察!”
李知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,冷汗涔涔而下。
他没想到这位年轻的女御史,竟在不动声色间,掌握了如此确凿的证据。
“失察?”
王茹站起身,走到公堂中央,目光扫过堂下噤若寒蝉的众官吏。
“陛下殚精竭虑,欲与民休息,开创太平。
尔等食君之禄,不为君分忧,反而欺上瞒下,盘剥百姓,使陛下仁政,沦为尔等敛财之具!
使黎民感激之心,化为怨怼之念!”
她的声音陡然转厉。
“尔等此举,与蛀蚀栋梁之白蚁何异?
此非失察,此乃渎职贪腐,动摇国本!”
她不再看面如死灰的李知县,直接下令:
“来人!
将祥符县主簿、户房经承及相关胥吏,即刻拿下,严加审讯!
李知县暂行羁押,待本官查明其是否知情、是否参与后,一并处置!”
“另,即刻张榜公告,祥符县贷种一事,凡有被盘剥者,皆可至巡察司临时驻所申诉,核实之后,加倍补偿!”
命令一下,随行的护卫立刻如虎狼般上前,将那几个早已吓得瘫软在地的官吏拖了下去。
堂外围观的百姓先是一静,随即爆发出难以抑制的欢呼声!
王茹雷厉风行,在祥符县停留三日。
不仅迅速厘清了贷种贪腐案,将一干蠹虫依法严办,补偿了受损农户;
更以此为契机,全面核查了县内账目、刑狱,又揪出了两名收受豪强贿赂、枉法裁判的胥吏。
她处事公允,手段果决,赏罚分明,很快便在祥符县树立起了极高的威望。
百姓奔走相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