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气的笑容,操着略带河北口音的官话上前搭讪。
“俺们是过往的行商,不小心迷了路,想问问老丈,这是何处地界?往赵州城该走哪个方向?”
那老农有些警惕地打量了他们几眼,见二人衣着普通,面容和善,不似歹人,这才用沙哑的嗓音回道。
“这儿是镇州元氏县地头。”
“往赵州……顺着这条路往西南走,还得走上两三天哩。”
“多谢老丈。”
钱贵道了谢,又从怀里摸出几文铜钱塞到老农手里。
“一点心意,买碗水喝。”
老农愣了一下,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意外,连忙摆手。
“使不得,使不得,指个路哪能要钱……”
“老丈客气了,应该的。”
钱贵坚持将钱塞了过去,又顺势问道。
“俺们看这年头,地里收成好像不大行?百姓日子过得艰难?”
老农捏着那几文钱,叹了口气,话匣子也打开了少许。
“唉,可不是嘛。”
“这两年老天爷不给饭吃,收成差,租子却一文不能少。”
“官府前些日子还加征了‘春税’,说是要练兵备边……这日子,难熬啊。”
他摇了摇头,不再多说,揣好铜钱,扛起锄头,步履蹒跚地走向田地深处。
钱贵回到陈稳身边,低声道。
“君上,看来伪宋这边,底层百姓的负担不轻,民心恐有怨怼。”
陈稳微微颔首,目光扫过那片略显贫瘠的土地和远处低矮破败的村落。
“铁鸦军维护的,只是宏观的历史轨迹,至于这轨迹之下,黎民苍生承受多少苦难,恐怕并非其关心之事。”
“或许,这便是我们的机会之一。”
他再次确认了脑海中那个西南方向“势运光点”的存在。
它依旧明亮,甚至因为距离的拉近,感觉更为清晰了一些。
那是一种充满锐气、灵动,带着某种不甘束缚的潜力的感觉。
“目标仍在西南,距离更近了。”
陈稳低声对钱贵道。
“我们边走边看,注意观察,看看这伪宋境内,除了民生多艰,还有何特异之处。”
“是。”
两人不再耽搁,沿着土路,朝着西南方向不紧不慢地行去。
他们伪装成贩卖针头线脑、寻常杂货的小行商,偶尔遇到路旁的茶摊或者村落,便会停下歇脚,顺便打听些消息,完善地图,也进一步熟悉这个“剧本世界”的风土人情。
一路行来,所见所闻,大多印证了初时的印象。
民生凋敝,吏治似乎也算不上清明,沿途甚至能看到小股衣衫不整的兵丁懒散地设卡,收取一些不甚合理的“过路钱”。
整个社会透着一股暮气。
唯有陈稳感知中,那个越来越近的“势运光点”,如同灰暗画卷上唯一鲜亮的色彩,提醒着他此行的目的。
随着不断靠近,他对这个光点的感应也越发细微。
他甚至能模糊地感觉到,这个光点周围,似乎萦绕着一丝极其微弱的、带着不祥意味的灰暗气息。
那气息很淡,却如附骨之疽,与铁鸦军以及“蚀骨”带来的感觉有几分相似,但更为隐蔽。
“看来,铁鸦军的‘幽影’,确实已经盯上这里了。”
陈稳心中凛然。
他的“势运初感”,不仅让他找到了目标,更让他提前察觉到了潜在的威胁。
这无疑验证了此能力的巨大价值。
“加快些脚步。”
陈稳对钱贵道。
“我感觉到,我们寻找的目标附近,可能有些‘不干净’的东西。”
钱贵神色一肃。
“明白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