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云寨的清晨,曾被短暂的宁静所笼罩。
校场上的操练声、屯田区的号子声、讲武堂内的授课声,共同编织出一幅生机勃勃的画卷。
然而,这脆弱的平静,被几匹从南方疾驰而来的快马,以及他们带来的消息,彻底击碎。
“朝廷……朝廷南迁了!”
“官家……还有满朝诸公,都走了!去应天府了!”
消息像带着倒刺的鞭子,抽在每一个听闻者的心上。
起初是难以置信的死寂。
随即,恐慌如同瘟疫般,在刚刚稳定下来的营地和附属的流民聚落中,不可抑制地蔓延开来。
寨墙之上,陈稳负手而立,面无表情地听着下方传来的各种喧嚣。
他能清晰地“看到”,或者说“感觉”到,一股浓烈的、代表混乱与绝望的“势运”,正如同浑浊的潮水,从南方涌来,冲击着北望军控制区内那原本正在缓慢凝聚的、代表秩序与希望的微弱“势运”光晕。
“伪宋……终究是烂到了根子里。”
他低声自语,声音冷峻。
林冲快步登上寨墙,盔甲铿锵,脸色铁青。
“陈先生,消息确认了。”
“伪宋朝廷已于半月前正式放弃汴梁,举朝南迁至应天府。”
“对外宣称是‘暂避金虏兵锋’,以图后举。”
他的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愤怒与鄙夷。
“暂避?”
陈稳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。
“弃都城,丢宗庙,舍北地军民于不顾。”
“这一避,只怕是再也回不来了。”
他转过身,看向林冲。
“军中情况如何?”
林冲深吸一口气,努力平复翻涌的情绪。
“士卒们议论纷纷,人心浮动。”
“尤其是新近整编的原官军部众,情绪波动最大。”
“他们中不少人的家眷还在黄河以南,朝廷这一走……”
他没有再说下去,但意思已然明了。
朝廷的南迁,不仅仅是一次政治上的溃败,更像是一柄无形的重锤,狠狠砸在了许多依旧对“正统”抱有一丝幻想的人心头。
“走,去看看。”
陈稳迈步向下走去。
营地边缘,原本规划整齐的流民安置区,此刻已显得有些混乱。
哭泣声、咒骂声、惶急的询问声交织在一起。
“朝廷都不要我们了!我们怎么办啊!”
“金兵会不会马上打过来?”
“这北望军……能顶得住吗?”
一个面黄肌瘦的妇人紧紧搂着怀中的孩童,眼神空洞地望着南方,喃喃道:
“当家的还在南边……这可怎么活……”
几个原伪宋军出身的新兵,聚在一起,面色惨白,眼神游移不定。
“朝廷都跑了,咱们还在这里守着,算什么?”
“家里老娘还不知道消息……”
“要不……我们也往南走?”
恐慌如同野草,在绝望的土壤上疯狂滋生。
晁盖带着一队亲卫,正在人群中大声呼喝,试图稳定秩序。
他嗓门洪亮,却难以完全压下那弥漫在空气中的悲观与恐惧。
“慌什么!天塌不下来!”
“朝廷跑了,咱们北望军没跑!”
“有咱们在,就有希望!”
他的话语带着梁山泊时代特有的草莽豪气,在一定程度上安抚了一些老兄弟。
但对于那些深受“皇宋”正统观念影响的流民和新兵,效果却打了折扣。
陈稳与林冲的出现,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。
尤其是在普通士卒和流民眼中,这位神秘的“陈先生”,地位超然,甚至隐隐在几位大头领之上。
他的镇定,本身就能带来一种奇异的力量。
陈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