鹰嘴峪大捷的振奋尚未完全平复,一封来自南方的密信,便由钱贵手下的秘密渠道,十万火急地送到了陈稳手中。
信是石墩亲笔所书,字迹略显潦草,显然是在极度紧迫的情况下写就。
信中详细汇报了他们与岳飞所部的第二次接触。
在初次夜晤、表明身份与来意后,石墩并未急于求成,而是遵照陈稳“留下善缘、观察为主”的指示,带着小队在江阴军外围活动,一边继续搜集情报,一边默默关注着岳家军的动向。
然而,岳飞的处境,比他们之前了解的还要艰难。
伪宋朝廷南迁后,对北方溃散的各部兵马,态度暧昧。
既希望这些兵马能抵挡金军兵锋,为其偏安一隅争取时间,又极度忌惮这些手握兵权的将领坐大,更不愿为其提供充足的粮饷,生怕养虎为患。
岳飞所部,便是其中典型。
他凭借个人威望和严明军纪,收拢了数千溃兵散勇,在江阴军一带勉强站稳脚跟。
但朝廷的正式补给时断时续,且数量远不足以支撑部队开销。
大部分时候,需要靠岳飞自行筹措,或依靠当地百姓有限的接济。
“岳统制所部,目前约有战兵三千,辅兵千余。”
“然粮秣短缺,军械老旧,药材奇缺,士卒多有面带菜色者。”
“近日,更有小股金军游骑与投金伪军不断袭扰其外围,虽被岳部击退,然消耗甚大,疲于应付。”
“伪宋朝廷似有旨意传来,欲调岳部移防他处,名为整编,实为分化解体其军,岳统制正竭力周旋,处境维艰。”
信的最后,石墩笔锋一转,写下了最关键的信息:
“日前,岳统制麾下一年轻小将,名岳云,寻到属下暂居之处。”
“其人言辞恳切,道是其父虽不便与吾等明面往来,然深知北望军乃真心抗金之同道。”
“今军中粮草将尽,伤患缺医少药,恐难持久。”
“故,冒昧遣其子前来,询问……询问我北望军,可否看在同仇敌忾份上,暂借部分粮草、药材,以解燃眉之急。”
“岳云言,此乃其父默许,亦是其部众之期盼。”
读完密信,陈稳缓缓将信纸放在案上,久久不语。
中军帐内,林冲、吴用、晁盖等人皆在,目光都聚焦在陈稳身上,等待着他的决断。
“借粮?借药?”
晁盖首先嚷嚷起来。
“咱们自己前些日子还揭不开锅呢!好不容易从李家庄弄来点,鹰嘴峪缴获些,这才能喘口气!
哪有余粮接济别人?”
林冲眉头紧锁,语气沉稳:
“天王所言,亦是实情。
我军粮草虽有缓解,然并未充裕,仍需精打细算。
且南下运送,路途遥远,需穿越金军与伪宋控制区,风险极大。
一旦有失,人粮两空。”
吴用摇着蒲扇,沉吟道:
“此事,需从长计议。
岳飞开口求助,说明其已至山穷水尽之境,亦表明其对吾等之信任,已超出寻常。
此乃深化关系之良机。
然,正如林教头所言,援助之风险与代价,亦不容忽视。”
帐内陷入了沉默。
援助岳飞,意味着要动用北望军自身宝贵的储备,要承担巨大的运输风险。
但好处也同样明显:
这将极大地巩固与岳飞这位潜在强力盟友的关系,雪中送炭之情,远胜锦上添花。
若能助岳飞度过此次危机,使其部队得以保存和发展,未来在南方,北望军将拥有一个坚定且强大的呼应力量。
这符合北望军“联络南方、牵制敌人”的长期战略。
更重要的是,通过“势运初感”,陈稳能清晰地“看到”,南方那道属于岳飞的锐利光晕,此刻正被代表“匮乏”与“危机”的灰暗气息所缠绕,光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