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二十一点十七分,我们捕获到一组强度远超以往、持续时间达到18.3秒的新信号。”
他停顿了一秒,让信息沉淀。
“‘星瞳’对信号进行了深度解析。结果显示:第一,信号中包含高度复杂的数学结构和物理常数修正模型,其复杂度和自洽性远超人类现有数学体系;第二,信号采用了典型的长距离可靠通讯编码结构;第三,交叉验证的智能起源概率超过99.97%。”
99.97%这个数字在安静的会议室里回荡。
周文茵教授推了推眼镜,她的手指有些轻微颤抖:“数学模型……能判断其科技水平吗?”
“仅从数学体系的复杂度推断,”林长青回答,“对方的文明层级至少比我们高出一个数量级。他们使用的几何和代数结构,有些部分我们甚至无法理解其符号含义,只能确定它是自洽且精密的。”
杨振国眉头紧锁:“对方的意图?”
“目前无法判断。”林长青实话实说,“信号中没有明确的语言信息,更像是……一种技术演示,或者说,一种‘存在宣告’。但我们捕捉到了信号的定向性——它明显是针对太阳系方向的增益发射,不是全向广播。”
这意味着对方知道这里有个文明,至少知道这里可能有生命。
大人物沉默了片刻。他拿起茶杯,轻轻抿了一口,这个平常的动作在此刻显得格外缓慢。
“林院士,”他放下茶杯,声音依然平稳,“如果这个信号是友善的,对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?如果是恶意的,又意味着什么?”
这是一个战略层面的问题,超越了单纯的科学确认。
林长青早有准备:“如果是友善的,意味着人类可能获得跳跃式发展的技术馈赠,但也意味着我们现有的一切——从科学范式到社会结构——都将面临根本性冲击。如果是恶意的……”他顿了顿,“那么对方至少在数万年前就已经知道地球的存在,并且有能力进行定向通讯。考虑到光速限制,他们现在发出的任何‘恶意’,都将在数万年后抵达。但反过来说,如果他们拥有超光速通讯能力,或者更可怕的是,他们已经在来这里的路上……”
他没有说完,但意思已经明确。
会议室陷入长久的沉默。全息投影阵列自动调暗了光线,让整个空间沉入更深的静谧中。
苏雨晴在这时开口了,她的声音清晰而冷静:“首长,杨主任,周院长。除了技术层面的冲击,我们还需要考虑社会心理层面的应对。根据智库模型,如果消息公开,全球范围内可能出现的恐慌性动荡、极端主义行为、经济崩溃风险……所有这些的概率都超过了警戒阈值。”
她调出一份数据概要,投射在桌面中央:“最脆弱的环节是现有的国际体系。大国之间会立即陷入对‘接触权’和‘技术获取权’的争夺,小国可能会采取极端行动以寻求自保或存在感。整个人类社会在过去三百年建立起来的脆弱合作框架,可能在几个月内瓦解。”
杨振国深吸了一口气:“所以你的建议是?”
“绝对保密。”苏雨晴毫不犹豫,“在我们可以判断对方意图,并且准备好应对所有可能的社会冲击之前,消息必须控制在最小的必要范围内。”
“但如果其他国家也发现了呢?”周文茵教授问,“美国的深空网络、俄罗斯的射电阵列、欧盟的空间望远镜……他们可能已经捕获了相同的信号,只是解析能力不足。”
“所以我们不能只是被动保密。”林长青接过话头,“我们需要主动构建一个应对机制——一个能够统筹科技、军事、外交、社会维稳所有方面的最高指挥体系。这个体系必须超越现有的国界和官僚架构,能够以文明存续为唯一目标做出决策。”
大人物身体微微前倾,这是他在认真思考时的习惯动作。
“你想建立一个……人类文明的战时内阁?”
“比那更复杂。”林长青直视着他的眼睛,“我们需要的是一个能够应对‘文明级未知事件’的常设机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