永和宫的朱红宫门近在眼前。桑宁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,甚至未曾侧目看一眼身侧的圆姐,径直穿过庭院,目标明确地走向那间香烟尚未散尽的小佛堂。她的背影决绝而孤冷,周身弥漫着一股拒人千里的寒冽气息。
“宁儿!”圆姐心尖一揪,快走几步欲跟上。桑宁行至佛堂门槛处,猛地顿住脚步,并未回头,只抬起一只苍白的手,五指张开,掌心向外,做了一个清晰而冰冷的阻拦手势。
那手势,像一道无形的墙,硬生生将圆姐钉在原地。圆姐所有关切的话语瞬间堵在喉间,只能眼睁睁看着桑宁的身影没入佛堂昏暗的光线里。
“咔哒”一声轻响,是桑宁从内里将佛堂的门轻轻阖上,甚至……似乎落了闩。
那细微的落闩声,如同重锤砸在圆姐心上。她僵立在庭院中,望着紧闭的佛堂门扉,那门后隔绝的,不仅仅是桑宁的身影,更是她此刻不愿示人的绝望。
“李主子……”绯云趋前低唤。
“无妨,”圆姐极轻地摇头,“让她静静。”
圆姐明白,此刻的桑宁,需要的绝非安慰。而是一个能将所有伪装、所有嘶吼、所有血泪都尽情倾泻的空间。她能做的,只有守在这门外,如同一道沉默的屏障,替她隔开外界一切可能的窥探。
庭中寒风卷起枯叶,打着旋儿,更添几分萧瑟凄凉。圆姐拢了拢衣襟,无声地叹了口气,最终只是后退几步,在廊下寻了个位置,静静地守候着。
长春宫里,塔纳揽着保清阿哥,看奶嬷嬷一勺勺喂他甜粥。
“额娘,”保清咽下粥,小脸仰起,带着一丝不安,“皇玛嬷……是不是不喜欢儿子?今儿在乌库玛玛那儿,儿子说弟弟赖床……是不是说错话了?” 稚嫩的声音里藏着委屈。
塔纳心尖微涩,抚了抚儿子柔软的鬓发,柔声宽慰:“我儿莫要胡思乱想。弟弟年幼失母,你皇玛嬷怜他孤弱,自然多疼惜几分。” 她将儿子搂得更紧些,下巴轻蹭他发顶,“你有额娘疼着护着,已是天大的福分,何须与弟弟争那一点怜惜?”
保清似懂非懂,依偎在母亲温暖的怀抱里,片刻后用力点头,童音清脆:“额娘说得是!弟弟没了额娘,我有额娘疼!儿子不跟弟弟抢!”
塔纳闻言,眼底漾开暖意,唇角弯起温柔的弧度,在儿子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吻:“我儿这般懂事,额娘心里欢喜得很。”
待保清阿哥喝完甜粥,被奶嬷嬷抱下去歇息,塔纳方唤来心腹宫女素华。
“咸福宫那边,”塔纳端起茶盏,状似不经意地问,“可还安宁?”
素华垂首回禀:“回主子,奴婢在外头瞧着,咸福宫安静得很。”
塔纳指尖轻点桌面,略一沉吟:“去把我新得的那罐六安瓜片取来。一会儿你亲自给马佳氏送去,就说我新得的茶,请她尝尝鲜。”她顿了顿,抬眼看向素华,“顺道,看看她气色如何,聊几句闲话。”
素华心领神会,恭谨应道:“是,主子放心,奴婢省得。”
素华捧着那罐精心包裹的六安瓜片,步履轻稳地来到咸福宫。马佳蓁蓁正倚在窗边软榻上,由宫女轻轻打着扇,眉宇间带着孕中特有的慵懒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忧思。
“奴婢给马佳格格请安。”素华盈盈下拜,笑容得体,“我们主子新得了些上好的六安瓜片,想着格格素日爱茶,特命奴婢送来给格格尝尝鲜。主子还说,格格身子重了,让您务必好生将养,若有什么想吃的、短了用的,只管言语一声,长春宫那边定给您想着。”
蓁蓁闻言,脸上露出温婉的笑意,示意宫女接过茶叶:“塔纳姐姐总是这般记挂着我,替我多谢姐姐费心。这茶我收下了,改日身子爽利些,定亲自去谢她。”
素华顺势上前一步,帮着宫女将茶罐放在小几上,状似闲聊般轻叹一声:“格格客气了。说起来,今儿在慈宁宫请安,瞧着我家小主子被抱出来那阵仗……唉,老祖宗和皇太后娘娘,当真是把心尖尖都放在嫡子身上了。”
她顿了顿,声音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