桑宁换好一身干爽的鹅黄色家常衣裳,重新梳了头,连忙回到正殿。腻在祥青身边说了还没一刻钟的话,春桃便悄步上前,低声提醒道:“二位主子,福晋,宫门下钥的时辰快到了,轿子已在外面候着了。”
桑宁一听,小嘴立刻撅得老高,简直能挂上个油瓶。她一把抱住祥青的胳膊不肯松开,委屈道:“我就说不要去换什么衣裳!您瞧这一来一回的,才说了几句话,外祖母就又要回去了!都怪这破雨!都怪那劳什子的破规矩!”
祥青被她孩子气的话逗笑,怜爱地拍拍她的手背安抚道:“傻宁儿,莫要说孩子话。眼下你纽伦姐姐正得圣心,永和宫恩宠正浓,外祖母往后有的是机会递牌子进宫来看你们。何必急在这一时半刻?嗯?”
桑宁抬起头,一双明眸湿漉漉的像是浸了水的琉璃,带着期盼确认:“当真?外祖母可不许骗宁儿?”
圆姐也在一旁笑着帮腔:“自是真的。姐姐这身子都七个多月了,最晚等到腹中孩子落地,坐月子时,姑母作为至亲,自然能进宫来照看的。到时候,让你天天都能见到外祖母,可好?”
桑宁这才破涕为笑,用力点头,仍不忘细细叮嘱祥青:“那外祖母回去可一定要好好保重身子,宁儿在宫里日日盼着您!”
“好好好,外祖母一定好好的,下回再来看咱们宁儿。”祥青连声应着,说到动情处,眼眶也不由得微微发红。她强压下心头不舍,由春桃和玛琭扶着起身。
圆姐见状也欲起身相送,被祥青坚决按住了:“你好好坐着,不许动!宁儿,替外祖母好生看顾着你姐姐。”
桑宁郑重其事地点头:“外祖母放心!”
她们站在殿门处,目送着祥青的软轿被太监稳稳抬起,渐渐融入朦胧的细雨中,最终消失在永和宫门外的重重红墙尽头。
桑宁一直强忍着的眼泪,此刻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。她慌忙抬起袖子去擦,嘴里还不住地嘟囔着给自己打气:“不能哭不能哭……若是被姐姐肚子里的小娃娃瞧见了,学去了,将来生出个小哭包可怎么好?”
圆姐被她这稚气的话逗得哭笑不得,嗔道:“就你促狭!什么道理都让你给说尽了。”
桑宁吸了吸鼻子,努力挤出一个笑容,走上前挽住圆姐的胳膊,语调刻意轻快起来:“走吧姐姐,咱们回屋里去。外头下雨,终究有些凉飕飕的,你可万万不能着了寒气。”
……
虽说桑宁淋雨后及时换了衣裳,但到底还是被寒气侵了体。夜间,她竟发起了高热,浑身滚烫,难受得辗转反侧,甚至上吐下泻起来。东暖阁里顿时一阵忙乱,动静着实不小,连西暖阁的圆姐都被惊动了。
圆姐本就孕期浅眠,闻声醒来,心下担忧,忙唤来守夜的玛琭:“外头怎么了?可是宁儿那边有什么不妥?你去悄悄问问。”
玛琭领命而去,不多时便回来禀报:“回主子,是宁主子有些不适,起了热。太医已经来看过了,说是寻常风寒,不打紧,开了方子已经煎药吃了。”
圆姐蹙眉:“既是风寒,怎么还又吐又泻?听着怪吓人的。”
玛琭忙道:“主子放心,绯云姐姐说,宁主子睡前贪嘴,多吃了好些蜜饯枣子,许是积了食,再加上外感风寒,这才引得肠胃不适。太医已一并开了和胃止泻的药了。”
圆姐听罢,这才稍稍安心些许,仍追问道:“可吃了药了?现下情形如何?”
“主子放心,宁主子吃了药,已经睡下了。绯云姐姐在跟前守着呢。”
圆姐闻言,沉默片刻,终究还是放心不下,说着就要撑起身子:“你扶我起来,我去东偏殿瞧上一眼,不然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。”
玛琭吓了一跳,连忙阻拦:“哎呦我的好主子!这可万万使不得!春桃姐姐再三叮嘱了,您如今是双身子的人,最是金贵,宁主子那是风寒症,万一过了病气给您,可不是闹着玩的!到时大人孩子都得遭罪!您快些躺好!”
圆姐被她按回床上,有些不悦地撇撇嘴:“倒让春桃把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