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容易激起民愤。染甲就不同了,看着不吓人,却能留下长久的印记。寻常百姓谁会把指甲缝染成这颜色?一看便知是要犯。”
她当时还特意调了两种浓度的染剂,“主犯用浓浆,染七指;从犯用淡浆,染三指。就算过几年颜色淡了,官府的卷宗上记着左右手的数目,核对时也错不了。”
慕容云海当时盯着她染布的手看了半晌,忽然伸手拂去她发间的苏木碎屑:“你这脑袋里,到底装了多少稀奇古怪的法子?”
雪嫣红当时只是笑,没告诉他,这其实是现代刑侦里最基础的标记原理——用不易去除的生物染料做个体识别,比刺青更隐蔽,比烙印更温和,却同样能达到监管的目的。
牢里的染甲工作已经进行到后半程。日头渐渐升到正中,透过高窗斜斜地照进来,在地上投下长条形的光斑,光斑里浮动着细小的尘埃,被染剂的热气烘得慢慢往上飘。
有个抱着孩子的妇人被押过来时,怀里的婴孩突然哭了起来,哭声像小猫似的,在阴森的牢里显得格外突兀。妇人慌忙用被染成暗红的手去捂孩子的嘴,指缝里的染剂蹭在孩子脸上,留下几道红痕。
“慢着。”雪嫣红拦住要上前的士兵,“这孩子还在襁褓里,不必染。”
妇人愣住了,眼里的戒备忽然就松了些,嘴唇嗫嚅着,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。雪嫣红看着她怀里的孩子,小脸皱巴巴的,额头上还带着块奶痂。她忽然想起自己穿越过来的那个雪夜,也是这样缩在陌生的被窝里,连哭的力气都没有。
“她虽是余党家眷,但按律只需流放。”雪嫣红对李大人说,“染右手三指即可,左手留着给她抱孩子。”
李大人叹了口气,点了点头。妇人被按住染甲时,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,砸在孩子的襁褓上,晕开一小片湿痕,却没再挣扎。
雪嫣红看着她染好的指尖,忽然想起慕容云海说过的话。他说前朝余孽里,有不少是被胁迫的百姓,他们跟着闹事,不过是因为前朝许诺给他们土地。“诛首恶,宽胁从”,这是慕容云海平定叛乱后定下的规矩,也是他让雪嫣红来主持染甲的原因——她的心比那些只会用刑的酷吏要软些,却也比谁都清楚,真正的仁慈,不是纵容,而是有度。
染到最后一个囚犯时,雪嫣红的手腕已经酸得发僵。周掌柜递过来杯热茶,她刚要接,就见牢门外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,玄色锦袍的一角先探了进来,接着是慕容云海那张带着刀疤的脸——那道疤是中秋夜劫狱时留下的,从眉骨一直划到下颌,此刻在日光下泛着浅粉的光泽。
“怎么样了?”他走到雪嫣红身边,目光扫过案上的染剂,眉头微微蹙了下,“这味道太冲,你怎么不戴个帕子?”
雪嫣红刚要说话,就见最后那个囚犯突然猛地挣脱士兵的钳制,往慕容云海扑过去,嘴里嘶吼着:“狗贼!我杀了你!”
变故发生得太快,周掌柜吓得手里的茶杯都掉在了地上,碎裂声在牢里格外刺耳。雪嫣红下意识地往慕容云海身前挡,却被他一把拽到身后。只听“哐当”一声,囚犯的镣铐被慕容云海一脚踹开,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似的摔在地上,嘴里还在不停地咒骂。
“带下去。”慕容云海的声音冷得像冰,却没看那囚犯,只是低头检查雪嫣红有没有受伤,“手有没有被碰到?”
雪嫣红摇摇头,指尖还沾着点染剂,蹭在他的锦袍上,留下个淡红的印子。“都快染完了,就剩他一个。”她看着被士兵拖走的囚犯,那人的指甲缝里已经染上了暗红,“主犯,按规矩染了七指。”
慕容云海握住她的手腕,指腹摩挲着她发红的指尖:“累坏了吧?我让厨房炖了银耳羹,回去喝。”
雪嫣红却没动,只是指着墙上的名册:“李大人说,这些人明儿一早就分拨流放,往西北去的那拨要走三个月,不知道这染剂能不能撑到地方。”
“放心。”慕容云海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,塞到她手里,“这是烟雨阁秘制的固色剂,你让人掺进剩下的染剂里。别说三个月,就是三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