爬满枯藤,荒草长到半人高。慕容云海落在墙头时,只发出点极轻的声响,玄色衣料与阴影融为一体。他低头看了眼袖口的鬼面暗纹,月光洒在上面,泛出淡淡的绯色,像给暗纹镀了层薄纱——这是雪嫣红特意说的,“软罗烟”衣料吸光,胭脂绒丝线却能反光,刚好能让远处的下属看清他的位置。
园内有三间破屋,中间那间还亮着烛光。慕容云海猫着腰躲在枯藤后,听见里面传来说话声,是两个逆党的守卫:“那批‘绛仙霞’的粉都装好了?明日一早要运去通州,可别出岔子。”
“放心,都按舵主说的,把密信撕成碎片掺在粉里——谁会想到胭脂粉里藏东西?”另一个声音笑着,“再说那谱子是假的,那些商户还当捡了宝,十两银子一本,咱们这趟赚得可不少。”
慕容云海指尖在袖口暗袋里摸了摸,取出个米粒大的瓷瓶——里面是用蔷薇露调和的迷烟,加了雪嫣红给的薄荷脑和红花汁,闻着没味,却能让人半个时辰内醒不过来。他拔开瓶塞,对着风向轻吹,淡绯色的雾气顺着窗缝飘进屋里,像极了夜里的晚露。
不过片刻,屋里的说话声就没了。慕容云海贴着墙根走过去,推开门时,见两个守卫趴在桌上,睡得正沉。他扫了眼屋里的陈设,靠墙放着个大木箱,打开是满满一箱胭脂粉盒,上面印着“醉杨妃”“桃花妆”的字样,却都是粗制滥造的——盒里的粉是用滑石粉和劣质红土调的,闻着有股刺鼻的土腥味。
他在屋里翻找暗格,手指敲过书架的木板,忽然触到块松动的地方。用力一按,书架竟向侧面移开,露出个半尺见方的暗格,里面放着个锦盒。慕容云海打开锦盒,里面是两卷纸:一卷是真的密信,上面写着北狄答应给逆党提供兵器,要他们在中秋夜刺杀太子;另一卷是假的《古法胭脂谱》,里面夹着张字条,写着“通州码头,子时交接”。
“谁在那儿?”
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,慕容云海迅速将锦盒揣进怀中,转身躲到门后。进来的是个穿灰衣的汉子,腰间别着把弯刀,应该是逆党的小头目。那汉子见守卫趴在桌上,眉头一皱,刚要拔刀,慕容云海突然从门后冲出,左手扣住他的手腕,右手将匕首抵在他的脖子上。
“别动。”慕容云海的声音压得很低,面具下的眼冷得像冰,“密信在哪儿?”
那汉子挣扎着要反抗,目光扫过慕容云海的夜行衣,忽然瞥见腰侧的鬼面暗纹,脸色骤变:“你是烟雨阁的人?”
慕容云海没说话,手腕用力,匕首的尖儿已经划破了对方的皮肤。那汉子疼得吸气,却忽然笑了:“就算你拿到密信又怎样?码头的人已经准备好了,明日一早,兵器就会运进京城!”
话音刚落,那汉子突然抬腿踢向慕容云海的小腹。慕容云海侧身躲开,却没料到对方另一只手摸向腰间的火药——那是个巴掌大的火药包,引线已经点着了。慕容云海眼疾手快,一把夺过火药包,扔出窗外,同时将匕首刺进对方的肩膀。
“砰”的一声,火药包在院外炸开,火光映亮了半个废园。慕容云海知道不能再等,转身就往门外跑。刚到院门口,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——是逆党的援兵到了。
他沿着墙根往东边跑,荒草划过夜行衣,却没留下半点痕迹。跑了约莫半里地,忽然看见前方有两点绯色的光——是烟雨阁的下属,举着用红花粉和硫磺做的信号灯。下属见他过来,连忙迎上去:“阁主,您没事吧?”
慕容云海摇了摇头,从怀中摸出锦盒:“密信拿到了,立刻送回烟雨阁,让他们去通州码头埋伏。”他说着,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夜行衣,袖口被火药烧了个小洞,露出里面的软缎——那是雪嫣红给他做的里衣,染了淡淡的胭脂色,是用“桃花露”和“苏木汁”调的色,她说“贴身的衣服要软,颜色也要暖,查案时也能安心些”。
下属接过锦盒,目光落在他袖口的鬼面暗纹上,忍不住赞道:“阁主这夜行衣真特别,那暗纹在月光下一看就知道是您,刚才援兵来了,我们还怕认错人呢。”
慕容云海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