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他来传习所,见她蹲在院子里,握着一个孤女的手,教她揉面做胭脂饼——那孤女手生,把面粉撒了满案,她却没半点不耐烦,重新取了面粉,按着孤女的手,一遍遍教“推、揉、按”,阳光落在她身上,竟比院中的桂树还要鲜活 。
雪嫣红点点头,指尖抚过院墙的青砖,轻声说:“明日我要把‘辨毒草’的法子教给她们,再给每个传习所配一盒‘试毒胭脂’——用‘桃花娇’加少量‘醒神草’汁,遇毒会变灰黑,这样她们往后做胭脂、画妆造,就不怕再中前朝余孽的暗算。”她顿了顿,转头看向慕容云海,“还有各州府的传习所,我想按节气分课程,春日教‘桃花妆’‘杏雨妆’,秋日教‘桂蕊妆’‘菊瓣妆’,再结合当地的花草,比如江南的采莲妆用荷花蕊做胭脂,塞北的胡杨妆用胡杨叶调眉粉,这样既传了手艺,又能合各地的民俗。”
慕容云海听得认真,从怀中摸出一本小册子,是他让礼部誊抄的各州府风物志,上面标注着各地的特产花草——江南的荷花、塞北的胡杨、岭南的木棉、蜀地的芙蓉,每一页都有他用朱笔做的批注,比如“江南荷花六月盛,可设采莲妆课程”“塞北胡杨十月黄,胡杨叶捣汁可做眉粉” 。
“我已经让礼部按你的想法,拟了传习所的章程。”他把小册子递给雪嫣红,指尖划过“江南”那一页,“下月先在江南、塞北设两个分所,礼部会派官员配合你,传习所的场地、原料,都由官府出面协调,你只管专心教手艺就好。对了,我还让暗卫去各州府查了,前朝余孽在民间也有眼线,主要盯着传习所,我会让当地的暗卫暗中保护,绝不让你再遇到城郊那样的危险。”
雪嫣红接过小册子,指尖抚过他朱笔批注的字迹,力道均匀,笔画清晰,显然是花了不少心思。她想起前日他在烟雨阁的密室,对着这册风物志看了一夜,烛火燃尽了半盏,还在琢磨“塞北的胡杨叶能不能和松烟墨调和”,当时她还笑他“比我这个做胭脂的还上心”,他却认真地说“这是你想做的事,我自然要周全” 。
两人继续往前走,官道尽头的京城,灯火已连成一片。最显眼的是皇宫的方向,太和殿的琉璃瓦在夜色中泛着金辉,与周围宫苑的灯火交织,像一座温暖的城;而往南的秦淮街方向,水粉斋的灯笼格外醒目——那是两盏六角形的宫灯,灯罩上绣着桃花、桂花、荷花的纹样,是雪嫣红亲手绣的,此刻正泛着暖黄的光,在一众店铺的灯火中,一眼就能认出 。
“你看,水粉斋的灯还亮着,伙计们肯定还在收拾今日的胭脂。”雪嫣红笑着说,脚步不由得加快了些。她想起今日清晨,伙计们天不亮就起来晾晒桂花蕊,老掌柜的亲自盯着蒸制“桂魄霜”,连账房先生都帮忙贴胭脂的制作方法纸条,整个水粉斋都围着“节气妆”和传习所在忙,却没有一个人抱怨,反而个个干劲十足,说“跟着雪坊主,不仅能做胭脂,还能做利国利民的事” 。
慕容云海陪着她加快脚步,目光落在那两盏宫灯上,忽然想起初遇时的场景——那天也是这样的夜晚,他戴着面具,站在水粉斋的柜台前,看着她蹲在地上,为一个哭闹的孩童用“桃花娇”画了个小小的面靥,孩童立刻破涕为笑,她抬头时,眼底的光比柜台后的烛火还要亮。那时他只是想借水粉斋收集情报,却没想到,这个从异世而来的女子,会用一匣子胭脂,闯进他的世界,成为他最想守护的人 。
“还记得我们第一次一起做胭脂吗?”雪嫣红忽然开口,语气里带着回忆的温柔,“是做‘杏雨脂’,你帮我捣白杏花,结果捣得太用力,花瓣汁溅了满案,我笑你‘比暗卫练剑还用力’,你却拿着沾了花汁的手,在我鼻尖点了一下,说‘这样才像做胭脂的样子’。”
慕容云海想起那个场景,忍不住低笑出声,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鼻尖——那里干干净净,没有花汁,却比当时更让他心动。“后来你还把我捣坏的杏花,做成了‘杏雨香包’,挂在水粉斋的柜台前,说‘虽然不能做胭脂,却能当香包’。”他顿了顿,声音低沉而温柔,“从那时起,我就知道,你和宫里那些只会争风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