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被下臣如此冒犯,不仅不生气,反而笑得愉悦,这般反应,着实令人难以置信。
鸩王取下腰间苗刀,欺近真宿,双手绕过真宿的细腰,给他系上绦带和刀鞘环,气息扑在真宿戴着耳珰的耳朵上,不会用就拿来敲人。
真宿摸了摸那把长得几乎要触地的苗刀,颇为惊喜,谢陛下。
朕不用你担心,但你也别让朕担心。鸩王眉峰一压,认真道。
真宿用力点了点头,金眸亮亮的,小的知道。
夜里忽地翻起了风,草地泛起浪涛,二十匹马被牵出,其中一匹尤为高大,俨然是鸩王的汗血宝马。而真宿与犀洛,此时便站在这匹汗血宝马身侧。
若是平常,犀洛会想踩着人的手或是背翻上去,但是对着真宿,她说不出这样的请求,可也不想让人抱她上去。
就在她犹豫之时,她忽觉脖颈一紧,浑身一轻,竟是被真宿单手拎着领子丢到了马背上,犀洛及时将腿一翻,稳稳地跨坐了上去。
真宿就知道她能反应过来,满意点头,解释了一下,没有小马驹,只能委屈你跟我同骑了。
我不介意,出发吧。犀洛抿了抿嘴,说道。
于是真宿踩着脚踏,也翻了上去,坐在了犀洛后头。
鸩王站在一旁看着他们,看似眉眼淡漠无情绪,实则好似在想象着什么画面,筹谋着什么。
真宿不知这些,他踢了下马腹,只回头看了鸩王一眼,眼中似乎说了很多,又似乎没说什么,然后便骑着马领着其他兵士冲了出去。
.
崀城,瞭望塔。
曙光乍现,将瞭望塔角落里的昏暗渐渐驱散,但是却驱不散兵士郎将心中的阴霾。
清点完粮草的兵士跑了上来,与总是待在塔顶的犀大将军汇报道:大将军,粮草暂且只余十三日的分量。
十三日?一旁的军师先抢着确认道,昨日不是还有十六日的分量吗?
有两个存粮处遭到平民□□,同时答应供应军队的粮商也反悔了,说清点过没有那么多粮,最后交上来的粮草少了一半。兵士越说越无力。
本以为能撑足一个月,谁曾想,才过去六日,余粮竟是不足十五日了。军师急得来回走,这可如何是好,援军迟迟不到,京城或是周遭几城也是不见回音。
但这些消息,皆没有激起犀大将军半点反应。他抱着钢制红缨尾的头盔,歪着头靠在椅背上,一头花白的头发凌乱地垂落着,眼睛无甚焦距地看着地面上爬过的一列蚂蚁。
若是他的家人在此,怕是几乎要认不出他来了。一夜变白的头发,衰老到仿佛行将就木的模样,岂有一丝犀大将军昔日的风采。
军师知晓急也无用,可是看到犀大将军这般颓丧,全然振作不起来,叫他如何不急,连主心骨都这样,底下的人如何有希望。
可任谁经历了那样的事情那恨不得自己死去也不愿面对的,有如凌迟一般的二十时辰。军师只得长长地叹息,然后苦口婆心地再次劝说道:兴许他们还活着,枫国的狗贼只送来了将军二老的至于其他无头尸体,您之前不都猜疑并非是他们吗?
军师对着空气说了半晌,依旧得不到一丝回应,遂放弃,下塔楼忙活去了。
徒留犀大将军继续枯坐着,是以没有听到犀大将军,用微不可闻的声音,执着地念着一个名字----
封顺
第47章 随侍 拾伍
真宿一行人赶到囚牢附近时, 本欲顺着二伯一家子和犀顺所离开的方向追寻,然而真宿通过神识,发现了端倪。
坐在高头汗血宝马上的真宿, 抬头望着那座宏伟的石塔,问犀洛:你二伯娘的右手是否有疾?
你如何知道?犀洛不禁回头看真宿,她可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此事, 而印象中娘亲他们也未曾与真宿或是鸩王提及。
且不用去搜了。真宿眸光沉沉,你家里人,恐怕已被抓回来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