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宿看得很紧,几乎没让他靠近。后来真宿派人传话来,让他不要细究,其中牵扯太深了,不利于吴家,小墩子方死了这条心。
现如今,小墩子这么一问,真宿依然不知该怎么向他解释,只无奈低声道:都怪我。
小墩子瞠着红眼,震惊地看向真宿,可真宿全然没看他,亦不做解释。
连他也不能说吗小墩子耷拉下肩膀,顿时被更大的悲怆所笼罩,难以自拔。
真宿垂下眼,他并非无动于衷,只是觉得自己没这个资格去安慰小墩子。
他害小墩子变成了独自一人。
就在真宿陷入自责之际,一位面上并未被岁月刻下多少痕迹的妇人,朝真宿慢步踱来。
真宿抬眸,认出了来人,是吴夫人梁氏。
夫人节哀。真宿礼道。
您是庆大人,是不是?吴夫人试探着问道。
真宿没打算认下,沉默不语。
但吴夫人还是递给了真宿一封信和一枚平安符。
这是您去边疆时,老头子夜里睡不着,爬起来在书房写的。说来还怪不好意思的,老头子识的字不多,故而这信我也曾过目,还帮他改了些地方。吴夫人笑了笑,继续道,这平安符则是我俩一块儿去寺里求的。求回来之后,老爷子夜里终于睡得着了。
真宿眼眶瞬间就红了,抿紧了唇。
至于为何现下才拿给你,是这信根本送不出去,老头子上头的人都不愿帮忙,说会给前线添乱,涉及军营机密,他们也难办。最后也就作罢。
吴夫人回忆回忆着,眼角亦闪着泪光,可能有些絮叨了,不要见怪,人老了就是这样。
真宿不敢收下,可是吴夫人适时收回了手,他只能拿着,并且他亦不忍拒绝。最后小心翼翼地将信和平安符收入袖袋,对吴夫人深深鞠了一躬。
吴夫人看他收下,欣慰莞尔,随即颔首转身离开。
真宿最终环视了一周吴叔的家,然后与小墩子一并离开了。
离开前,他从侍卫手中取过一个箱子,里头放入了他迄今为止所有的俸禄和赏赐,亲自放在了吴宅的门边,派人留下远远看守,直到吴家人取走。
载小墩子的马车先行驶回了宫里,真宿原以为他亦会如此,岂料马车在峰峦楼的牌匾前停了下来。
真宿很意外此地竟比以往热闹,一楼大堂坐满了食客,菜肴茶汤的香气四下飘溢,说书先生拍案而起,坊间怪谈、话本故事、城中八卦信手拈来,周围食客听得津津有味。
跑堂的小二瞅见真宿,热情地迎上来,不过一时凑得太近,被侍卫用刀柄隔开。
看来此地从表面光鲜实则行腌臜之事的销金窟,彻头彻尾地转变为普通的茶楼了。真宿朝店小二点了下头,便被护卫引着慢慢上了顶层。
真宿甫一推开门,一只手从门缝里伸出,将他扯进了房里,真宿扑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里。
来了。鸩王嗅着真宿身上沾染到的香火味道,捏着下巴,将真宿的脸抬起。
其实真宿这双灿金眸子,有些时候会过于夺目,看着并不似深色眼眸那般沉静自然,会给人像神明一般的距离感,亦或是非人的压迫感。
但鸩王觉得每每看进这双眼,怎样看都看不腻,若是细观那眼瞳里的纹路,更是怎样看都看不尽,极其神圣又绮丽。
然而这双眼的周围却倏然红了,鸩王的衣襟被一把揪住,接着便见真宿忽地放声痛哭。
鸩王的心登时紧缩,高高地提起。
不过转眼又落回了原处。
因鸩王想到了,真宿这是忍了一路,直到见着自己才安心地哭出来。思及此,鸩王的心软成了一滩,心尖甚至为此发麻。他轻揉着真宿的后脑勺,不时替真宿抚背顺顺气。
自吴多逝去,真宿就像个没有生气的人偶,双目无神,对人对事都生不起一丝情绪。
虽然乖得任其摆布,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