躯体的凝聚过程持续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。当最后一丝光芒逐渐地稳定下来,一个凝实、栩栩如生的云澈,已然悬浮在苍烈面前。
他紧闭着双眼,周身散发着一种介于虚实之间的玄妙气息,虽然力量层次远不及本体,甚至不如苍烈此刻,但那灵魂本质中蕴含的超脱与浩瀚,却让人无法忽视。
缓缓地,云澈(神念之躯)睁开了眼睛。
那是一双仿佛能洞穿万古虚空、阅尽世事变迁的眼眸。初时带着一丝茫然,但迅速恢复了清明与深邃。
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由光芒构筑的双手,感受着这具奇异躯体内流淌的力量,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神色。
“苍烈……”他开口,声音不再是之前那般只能通过意念传递,而是真切地响起在空气中,带着一种独特的、仿佛来自遥远时空的回响。
“云澈大人!”苍烈激动难以抑住,瞬间单膝跪地,“您终于……”
“起来吧。”云澈虚抬手掌,一股柔和的力量将苍烈托起。他的目光扫过周围的骸骨洪荒,感受着此地苍凉蛮荒的法则气息,眉头微蹙,“这里是……好古老的天地法则,好浓郁的……神魔陨落之气。我们此刻在何处?星儿呢?”
苍烈迅速将之前发生的一切,从摧毁“饲罪之盘”遭遇“裂渊之瞳”,到虚无之隙牺牲、自己被卷入空间乱流落入此界,再到艰难求生、突破、发现神药与造物之血的过程,简明扼要地告知了云澈。
听着苍烈的叙述,尤其是听到虚无之隙为了救苍烈而彻底湮灭,以及星儿独自遁入荒漠深处下落不明时,云澈的眼神十分细微的变得无比凝重,神念之躯也微微波动了一下。
“裂渊之瞳……‘王’对你们的重视,远超我的预估。”云澈沉声道,“虚无之隙……它做得很好。”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伤,那沉默的伙伴,终究也付出了代价。
“至于此地……”云澈再次环顾四周,神念如同水银泻地般扩散开来,仔细感知着,“如果我所料不差,这并非我们原本时空的某个隐秘角落,而极有可能是一处被时空乱流包裹、或者说……是从某个更古老时代剥离下来的‘历史碎片’世界。”
“历史碎片?”苍烈一怔。
“嗯。”云澈点头,“上古星宇万界,曾经历过难以想象的辉煌与大战。有些世界在终极碰撞中并非完全毁灭,而是其一部分时空结构被打碎、放逐,在无尽的虚空中漂流,形成了这种独立而封闭的‘碎片世界’。这里残留的法则、这些神魔骸骨、乃至那滴造物之血……都指向一个比我们所在时代更加久远、可能是在域外生物大规模入侵之前的、属于远古荒兽与先天神只的时代。”
苍烈心中震撼。他们竟然闯入了一片被遗忘的古老历史碎片之中!
“福兮祸所伏,祸兮福所倚。”云澈看向苍烈,眼中露出一丝赞许,“你在此地的遭遇,虽是九死一生,却也是莫大的机缘。不仅终焉之道精进,更是得到了造物之血,为我重塑此躯。有此躯在,我虽无法发挥太多战力,但神念感知、推演计算之能,已恢复不少,足以为你提供更多指引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再次投向那片核心区域,尤其是那株暗金胚胎植物。
“那株植物……若我感知无误,其并非单纯的神药,而更像是一种……‘道果’的雏形。它以造物之血为根基,汲取无数神魔陨落后的法则碎片与残念为养料,试图孕育出某种东西。其价值,恐怕不在那滴残血之下。不过,眼下并非收取它的时机,其内部蕴含的意志太过混杂狂暴,强行触碰,恐遭反噬。”
苍烈点头记下。
“当务之急,是尽快熟悉此界,找到离开的方法,同时寻找星儿的踪迹。”云澈做出决断,“我虽重塑身躯,但力量核心仍依赖于这棱镜碎片和那一丝神血,需要时间温养巩固。苍烈,你既已恢复并有所精进,接下来对此界的探索,便由你主导。我会以神念辅助,规避危险,解读此界法则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