索垂落下来。我用随身绳索将尚青云缚在背上,抓住绳索缓缓向上攀爬。
低头望去,墓室正在快速坍塌,忘川河水倒灌而入,转眼淹没了整个墓穴,那棵青铜巨树也被汹涌的浪涛冲垮。
这回怕是真要上考古界的黑名单了。
上升途中,我瞥见墓室某面墙上有几行歪歪扭扭的现代简体字:墓毁方得自由。
即将被拉出地面时,我注意到墓顶石砖缝隙间悬着条细绳,上面系着件物事。趁着手能够到,我顺手将其取下。
这一刻,我终于明白那位苗人首领在墓中埋藏的是什么。
“小伙子,你叫陈思瑜对吧?”老人将我们拉上地面后,见我们精疲力尽,便邀我们去他家歇脚。
“是的。”我嚼着老人递来的粗粮含糊应答。
“这位就是尚青云了?”
我一怔:“您怎么知道?”
老人缓缓道:“很多年前,有个叫李明合的人告诉我,终有一日会有两人——或许更多人来到此地。其中一人叫陈思瑜,另一人叫尚青云。”
我停下动作:“他是我祖父。”
“那就没错了。他说见到你们之日,便是我的使命终结之时。”
我疑惑不解:“使命?什么使命?”
老人伸手摘下兜帽。此前他一直披着宽大斗篷,帽檐遮面,我只当是避光的装扮。
可当我看清他的面容,惊得险些踉跄倒地。
这张脸生得极为奇特——双眼球异常凸出,连带着眼睑高高隆起,恰似螃蟹双目,更似传说中的纵目。
凸眼之下是扁平的鼻梁,异常宽阔的嘴唇,以及细长的双耳。
竟与墓中那尊青铜纵目像的面容别无二致!
我几乎窒息,怀疑又陷入幻境,暗中掐了自己一把,痛感与视觉却无比真实。
世上竟真有长相如此奇特之人!
老人重新拉上兜帽:“吓着你了吧?我是这里的守墓人,也是世上最后的蚕丛氏。我们族人出生时与常人无异,长大后却会变成这副模样。李明合说这是种无药可医的怪病。”
他长叹一声:“蚕丛氏寿命极长,说来你可能不信,我已在此守墓四百年了。但终生困守方寸之地,不得见识外界,终日只能与古墓死寂为伴。活得再久,又有何意义?”
他转头凝视我:“该说谢谢的是我。”
“谢我?可您先祖的陵墓被我毁了。”我满心愧疚。
“不必自责,这一切都是黑苗族一个年轻人设下的局。他与我怀着同样的心愿,都想摆脱守陵人的宿命,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。我答应了他。”
“您……不责怪我吗?”
“放在从前,或许会。毕竟在我年轻的那个年代,毁坏先人陵寝是不可饶恕的大忌。但如今,若这孤零零的坟冢成了千百年来困住无数人的牢笼,那毁了它,反倒是一件好事。更何况,底下埋的,并非蚕丛王。”
我吃了一惊:“您知道真相?”
对方微微颔首:“你可知道,墓室里那些古蜀人为何朝青铜树跪拜?”
我茫然地摇头。
“因为那里,是我们的故乡。蚕丛王,早已回去了。”
我困惑地抓了抓头发:“我还是不太明白。”
老人笑了笑:“孩子,你一路走来,所经历的一切,不过是在寻找一个答案。我已经太老了,回不去了。所以,请你替我走一趟,回到我们的故乡,找到你要的答案。”
他将一枚象牙制成的石头放进我手心:“它会为你指路。”
又是象牙眼!
“路?是指这张图吗?”我取出那片空无一物的丝绸,用象牙眼仔细端详,却什么也看不出来。
“还差一步。”老人走到尚青云身边,在他身上摸索片刻,终于找出我们从海眼龙宫带出的洛书——那是以神龟甲壳加工制成的卜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