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陈墨翻开名册,在“张七”二字旁轻轻画了一圈。
三日后,第二批农具直售点在邻县铺开。陈墨亲赴东乡点验货物,见农户排队长达数十丈,有人携整袋新米而来,只为换一具轻便锄头。一名妇人抱着三岁幼子,用半匹土布换得一副镰刀刃片,临走时跪地叩首。
他未扶,亦未言,只命管事加快发放速度。
归途经传习所,他下车步入。当日课程讲授筒车轴承安装。技师正演示如何校准轴心,那名刺青铁匠坐在前排,手中炭笔疾书,记录极详。
陈墨立于门侧,未惊动任何人。他见那铁匠在“轴孔直径”一栏写下“三寸二分”,却在旁标注“?”,随后用袖口轻轻擦去。
课毕,众人散去。陈墨示意值守学徒留下,低声交代几句。片刻后,那人追上铁匠,称其登记表填写不清,需补录信息。
铁匠迟疑片刻,随其折返。
陈墨悄然退至外院,柳如烟已在等候。
“千机阁线人确认,昨夜有人在城西暗市问价,欲购登记册副本,出价翻至八百两。”她低声道,“对方提及‘火药条目’,似已信了你放出的消息。”
“很好。”陈墨目光微凝,“传令下去,从明日开始,传习所授课分两级——基础班讲流程,高级班讲参数。高级班名单,由我亲自核定。”
“若那人再入?”
“让他进。”陈墨声音冷下,“但凡记录核心数据者,立即停授,驱逐出所,并列入黑名单。”
柳如烟点头,正欲离去,忽又停步:“东乡直售点今日收到一批新筒车部件,有农户反映轴心略有偏差,转动不畅。”
陈墨眉头一皱:“哪个坊所制?”
“城北李记。”
“立刻封存该批部件,调出其登记凭证。”他沉声,“查其申报工匠名录,看当日是谁当值。”
柳如烟领命而去。
当夜,陈墨重审所有已发凭证,逐一比对申报内容与生产记录。至三更,楚红袖送来新一批凭证样本,夹层磷纸已全部嵌入,试温显色效果稳定。
“我已设暗记。”她指着编号末位,“凡高级班学员凭证,末码为单数。”
陈墨点头,将样本收入抽屉。
次日清晨,传习所照常开课。那名铁匠再度出现,依旧坐在前排。基础班今日讲授农具保养,技师演示如何涂抹防锈油、清理犁沟。
铁匠低头记录,笔尖忽然一顿。他抬头看向讲台,嘴唇微动,似欲发问。
值守学徒悄然靠近。
技师正讲解至“每月保养两次为宜”时,铁匠缓缓举手:“若轴心偏差半分,是否影响耕效?”
全场静了一瞬。
技师答:“自然影响。轻则耗力,重则损田。”
铁匠又问:“若有人故意制劣,是否查得出来?”
话音未落,值守学徒已上前将其请出。
陈墨在窗外听得清楚,未动。
片刻后,柳如烟快步走来:“李记铁坊主已被拘至,其申报工匠名录中,有一人名为‘阿木’,三日前已失踪。”
“调其登记凭证。”陈墨道,“查编号末位。”
“是单数。”柳如烟声音微沉,“他报了高级班。”
陈墨起身,走向工坊库房。途中,他取出腰牌,打开暗格,取出一粒金穗稻种子,握在掌心。
库房内,封存的筒车部件整齐排列。他逐一查验轴心,发现多具存在细微偏差。调出生产日志,发现最后一批皆由“阿木”当值时铸模。
“此人未在黑名单中。”副手道,“他从未正式退所。”
“因为他根本不是来学的。”陈墨将种子放回暗格,“他是来毁的。”
他转身下令:“即刻停发李记所有补贴,查封其作坊,待查。传令三乡直售点,凡李记所产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