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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他没提幕后指使者?”陈墨问。
“提了。”柳如烟冷笑,“说‘三皇子府不必留名’。”
陈墨将纸页揉成一团,扔进火盆。火焰腾起,映亮他半边脸。
“传令下去,明日加量放种。每户可领两石,优先给无契佃农。再印五千份传单,写明‘凡签契者,陈氏保其三年不受士族索租、征役、罚粮’。”
完颜玉已在鹰舍整备完毕。三十六只猎鹰脚爪上绑着油纸包,内里是印好的契约条款。他吹响鹰笛,第一只鹰振翅而起,直扑南线封地。
深夜,第一批反馈传回。
西阳镇,三百农户围在四海商行临时铺面前,排队领种。有人举着刚签好的契约高喊:“陈家给的种能亩产六石!我家老田往年才三石!”
顾家庄,管事带人收缴传单,砸了宣讲棚。可当晚就有农户翻墙偷种,第二天清晨,田里已插满金穗稻秧。
第三日清晨,信号塔上的铜镜再次转动。
楚红袖低头记录:“累计签约,两万八千六百亩。”
陈墨站在沙盘前,亲手将一面小旗插入庐江西岸。片刻后,又插下第二面、第三面。十万亩良田分布图上,红色标记已连成片。
“还不够。”他说,“要把速度再提一倍。”
苏婉娘快步进来,手中拿着新报:“崔家开始反制,放出话说签契农户会被列入‘叛户’,子孙不得入族谱、不得娶嫁本族女。”
“那就让他们知道,谁才是能给活路的人。”陈墨转身,“通知所有签约点,今日起,凡签契者,当场发放半石预租粮。”
“粮从哪来?”苏婉娘问。
“从陈氏仓里出。”他说,“宁可空仓,不能失人。”
柳如烟忽然抬头:“千机阁密探刚传回消息,已潜入王家账房,拿到了佃户名册。我们可以按名册精准投契。”
“去做。”陈墨点头,“每送一份契约,附一包种子,写上名字。”
完颜玉这时走进来,肩头落着一只归巢鹰。他取下脚环上的纸条,展开只看了一眼,脸色微变。
“谢家庄有变。”他说,“他们把传单贴在祠堂门口,当众烧了,还打了两个接契的农户。”
“打人?”陈墨眼神一冷。
“打了,还关了祠堂门,说要议罚。”
陈墨沉默片刻,忽然开口:“把信号塔的闪频改了。从现在起,每刻钟打出‘谢家庄已签约三百户’,连打一个时辰。”
“他们没签这么多。”楚红袖提醒。
“但他们会签。”陈墨道,“人都是跟着风走的。只要让他们觉得,别人都签了,自己不签就吃亏,风就会转。”
苏婉娘低声下令:“加派伙计,绕过封锁,往谢家庄后山送契。”
天黑前,信号塔再次更新。
“谢家庄,累计签约,一千二百户。”
陈墨站在塔下,望着远处村落亮起的点点灯火。有些是士族府邸的高墙深院,有些是农户屋檐下的油灯。而此刻,越来越多的灯下,有人正低头写着名字,按着指印。
第四日黎明,最后一组信号传来。
楚红袖将记录递上:“十万亩,已签。”
陈墨接过纸页,指尖划过那一长串数字。他没有笑,也没有松一口气,只是将纸页铺在沙盘上,压住最北端的那面黑旗——那是“护田军”原定集结地。
“护田军的密令呢?”他问。
柳如烟递上一份译文:“腊月廿七,庐江渡口,五姓合兵,共夺田政。兵力预计一万两千人,由李玄策亲信统帅。”
陈墨将密令折好,放入胸前内袋。
“告诉所有签约点,今晚加守。士族不会甘心,他们可能会烧田、砸仓、抓人。”他顿了顿,“我们不抓人,不烧田,不报复。但我们的人,一个都不能少。”
完颜玉点头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