轻轻抽出半寸。外面静了几秒,接着,一道黑影从石道口闪过。
他贴着墙往外走,刚到门口,就听见山上传来连弩发射的声音。
嗖!嗖!嗖!
三轮齐射,破空而响。
紧接着,喊杀声起。
三十名黑衣人从北坡冲上来,手持弯刀,动作整齐。第一波人踩中绊线,当场被射倒十几个。剩下的人分散冲锋,直扑密道入口。
慕容雪站在高处,亲自操控主控连弩。她拉动机关,第二轮箭雨落下,又有五人倒地。
残敌冲到洞口,一脚踩空。
地面石板突然翻转,应过来,滚木从山坡上砸下,夹着礌石,把最后几个堵在洞外。
战斗结束得很快。
陈墨走出密道时,地上已躺了二十多具尸体。剩下的几个在铁刺阵里挣扎,还没断气。
他走过去,蹲下查看。这些人穿着轻便皮甲,兵器无标记,但腰间都藏着一枚铜钱。钱面模糊,像是被高温熔过,边缘变形。
他认出来了。
和草原假币事件里那些吸附铁屑的钱币材质一样。
胡万三也看到了,脸色变了:“他们是从那边来的?”
陈墨没回答。他站起身,看向石室方向。蒸汽核心已经埋入半尺深的基座里,还没封死。
“今晚加双岗。”他说,“所有工匠不得外出。”
慕容雪走下来,卸下弩机,对副将说:“从现在起,这里就是我们的咽喉。”
胡万三蹲在碎石堆旁,继续研究那层青色岩粉。他拿出纸笔,开始画新的加固图。
陈墨回到石室,重新点起蜡烛。他绕着蒸汽核心走了一圈,确认位置无误。然后走到石闸前,伸手摸上面的刻字。
“天工阁……”
他低声念了一遍。
这时,胡万三走进来,手里拿着一块刚从石壁剥下的青铜板。板上刻着三个字,字体古朴。
“你看这个。”他说。
陈墨接过,手指划过铭文。
正是“天工阁”。
他把铜板翻过来,背面有一行小字:永昌三年,铸器七十二,藏于阴山腹。
“永昌是前朝末帝。”胡万三说,“那年冬天,整个机关营都被剿了。”
陈墨沉默片刻,把铜板收进怀里。
“这事别传出去。”他说,“工匠问起,就说普通旧物。”
胡万三点头。
两人走出石室,外面火把通明。守卫正在清理尸体。陈墨站在洞口,看着远处山影。
慕容雪走过来,递给他一杯热水。
“你觉得是谁派来的?”她问。
“不知道。”陈墨接过水杯,“但他们知道这里有东西。”
“下一步怎么办?”
“继续挖。”他说,“既然他们怕我们动工,那就更要快。”
胡万三在旁边插话:“我建议在核心区加三道旋转石闸,再预埋铜管导热。万一再有人来,能把他们关在里面。”
“准。”陈墨说,“明天一早就干。”
三人站在密道口,看着工匠重新进场。火光映在岩壁上,影子晃动。
陈墨把手伸进怀里,摸到那枚发芽的稻种。他想起岭南沼泽里的囚船,想起完颜玉昏迷前说的话。
三皇子与可汗私通军情。
现在,又冒出天工阁的遗迹,和一批带着假币的死士。
事情比他想的复杂。
但他没时间犹豫。
“蒸汽核心必须封好。”他对胡万三说,“三天内完成框架建设。”
“难,但能办到。”胡万三应下。
慕容雪检查完最后一处弩位,走回来:“我调了五十精锐,轮流盯守。”
陈墨点头:“辛苦了。”
